從揚水縣出發,取道渭淮河一路南下,這一段最難走的水路就是渭淮河的中段,水流湍急,水下暗流複雜,哪怕是經驗老道的船長,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林暖暖思慮再三還是在上船前將馬車和馬匹交給麒麟衛,這些東西可以到了江南再置辦,帶著上船多少有些累贅。

一行人上了商船,船艙條件有限,哪怕楊思遠定下最好的房間,依舊逼仄得難受,兩人在裡面身子都轉不開。

除了碎嘴子又挑剔的陵羽對住宿極為不滿,就是最嬌氣的林暖暖也只是皺了皺眉,便接受下來。

陵羽無奈閉嘴,總不好叫人說,他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嬌氣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口氣,他忍了。

臨近快開船的時辰,碼頭上熱鬧起來,一袋一袋的貨物被裝進船艙,商船的管事脾氣好,給賣苦力的百姓們結錢很爽快。

“開船了,馬管事快些回船。”

水手將上半身探出護欄,嘹亮的聲音傳遍碼頭,圍住馬管事的百姓連忙讓路來,笑著催促他上船。

三角眼的精壯男子將搭在肩上布巾子拽下胡亂擦去臉上的汗水,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嫉恨。

他明明是馬管事的親侄子,卻被安排在船裡做苦力,根本不想讓他好過,虧得爹當初還塞給他一兩銀子,請他帶著一起跑船。

他馬修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親侄子的?

馬大力在心裡將馬修從頭罵到腳,要是一直這樣做苦力,他何必背井離鄉四處奔波,快二十歲了都沒討到媳婦。

他這樣的想法,不管是船員還是做散工的百姓都體會不到,在他們眼中馬管事是個難得的熱心腸。

船下的這一幕同樣落進楊思遠的眼中,低聲感嘆道:“我找馬管事搭船,就是因為他在碼頭的風評很好。”

陵羽本能抬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說好就好?”

“你是會讀心術還是會透視眼?”

楊思遠嫌棄的看著他,反唇相譏:“有些人心是髒的,自然看什麼都是髒的。”

“你!”

“你什麼你。”

眼看兩個人跟斗雞似得要吵起來,尚意趕緊上前,搬出林暖暖的名號:“你們再吵小心小姐不高興。”

楊思遠和陵羽怒視對方,各自撇過頭幼稚的‘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說話。

尚意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怒贊林暖暖的名頭真好用。

楊思遠是因為自己辦砸了事情不好意思見林暖暖,陵羽的心思就更難以琢磨,他自己都沒弄明白,更別說其他人了。

“開船了!”

水手大喊一聲,眾人腳底一震,商船搖搖晃晃地駛出揚水縣碼頭。

林暖暖推開房間的窗戶,風帶著水面上的溼氣灌了進來,吹得她髮絲凌亂,也一併吹去初夏的熱意。

欣賞會窗外的風景,林暖暖像是瞧膩了般收回目光,重新關上了窗戶。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到一股不舒服的視線黏在身上,可每次她要看過去時,那視線又消失不見。

林暖暖心中不安穩,沒有多猶豫,就去隔壁房間將事情告訴顧青巖。

“我會提醒尚意和思遠小心。”顧青巖瞧著她亮晶晶邀功似的眼眸,視線微垂,關心的話硬是在喉嚨裡滾了滾,吞了下去。

林暖暖眨巴眨巴眼,掩住藏在眸底深處的失落,笑著道:“你注意點,在船上始終沒有在地上方便。”

顧青巖閉上眸子,無所謂地說了句:“與我而言並無不同。”

在陸地上是不能自理的癱子,在船上也是,反正都是要人伺候的。

林暖暖噎住,跟顧青巖聊天之後,她的母語經常要切換成無語。

“你就不能好好說句話。”

林暖暖離開房間前不滿的嘀咕聲落進耳中,顧青巖神情一頓,當做沒有聽見。

他認為眼前的林暖暖很奇怪,也很可疑,對著她明裡暗裡小小的示好,始終保持警惕之心。

林暖暖成婚前後的變化太劇烈,彷彿割裂一般,婚前的蠻橫無理,高高在上,猶如陽光下的冰雪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優雅清然和偶爾的孩子氣。

顧青巖不知道她是從前隱藏的太好,還是她們本就不是一個人?

如果現在的林暖暖不是林暖暖,那以前的林暖暖是誰,又去了哪裡?

林陽王妃有沒有發現?

還是說她們一起製造了障眼法,故意誤導世人,讓他們認為那就是林暖暖的真實模樣。

顧青巖腦子裡關於林暖暖的一切像是雜亂的毛線團理不出個頭緒。

林暖暖這樣的人心思太多、太沉又太會偽裝,根本不適合深交。

信好林暖暖不曉得他心中的想法,不然一定大呼冤枉。

前一任乾的蠢事,真不要算在她頭上。

黑鍋太重她背不動。

船上的生活很無聊,僅僅半天,林暖暖就覺得自己像是一朵發黴的蘑菇,無所事事到了極點。

她對水路適應良好,沒有半點暈船的徵兆,除她之外,只有陵羽的情況還行。

其他人不管是顧青巖、楊思遠還是尚意、蕊珠他們全是白著臉,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暈船有這麼難受嗎?”

“小姐···嘔···真的···好難受···嘔!”蕊珠吐得眼冒淚花,才斷斷續續的說完一句話。

蕊馨狀態比她更差,捂住胸口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她感覺一張口,膽汁都能吐出來。

林暖暖給她們倒了杯溫水,親自扶她們起來喝:“早知道你們暈船這樣厲害,我們就該分開走,你們走陸路,我帶著顧青巖走水路。”

顧青巖和尚意還好,儘管也很不舒服,好歹沒有太誇張。

真正暈船運厲害的反而是楊思遠。

他在房屋內臉白如紙,吐得死去活來,尚意無法只好忍著不適兩頭照顧。

林暖暖則在房內照顧兩個婢女,嚇得她們誠惶誠恐,她們是奴婢,哪有小姐照顧奴婢的?

這不是亂了規矩嗎?

“你們別多想,我照顧你們呢,是希望你們快點好起來,再來照顧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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