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總該留一個人出去報仇才是
填飽自己的五臟廟，林暖暖將顧青巖的頭抬起，放在大腿上餵食方便他吞嚥，顧青巖不自在地垂下眼簾，長卷的睫毛落在眼窩，食不知味地嚼著嘴裡的食物。
“渴不渴？”
林暖暖問完後嘆了口氣，自己又說了句廢話，顧青巖嘴裡嚼著餅子，頭又不能動，怎麼回答。
將水囊遞到他唇邊，嫌棄地皺皺鼻子道：“喝一點，這餅子可幹了，下回一定囑咐尚意換種乾糧買。”
她說完手輕輕一愣，想到昨晚帶著狼群跳下馬車的尚意，難過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那種情況下尚意存活的機率有多少？
兩人腦子同時劃過這個念頭，都不願去想結果，顧青巖清悅的嗓音帶著篤定，安撫林暖暖也是安慰自己：“尚意有功夫在身不會有事的。”
受傷或許難免，但能留下性命就行。
為防止兩人陷入沉鬱的情緒裡，顧青巖抬眸，主動道：“休息好，開始來處理我身上這塊木頭吧。”
林暖暖沉默地點點頭，鼓起勇氣道：“好，你告訴我怎麼做。”
將顧青巖身體放平，林暖暖按照他的要求，先將粘連在身上的衣服劃開的同時儘量不去碰觸木塊，這是身體沒有知覺的好處顯現出來，衣料被血液浸泡粘在身上，分開本是件極為痛苦的事情，但顧青巖沒感覺，不管多疼，面板下的肌肉都不會有一絲顫動，給了林暖暖下手的勇氣。
“對，就這樣，將傷口周邊的衣服都撕開。”
顧青巖冷靜的嗓音很好撫慰了她心中的恐懼，被猙獰傷口嚇到時，她能及時停下，控制住顫抖的手。
“林暖暖你做得很好，現在準備好金瘡藥和一塊燒著的木頭，匕首去火上烤一下，準備取木塊。”
顧青巖嗓音平靜的好似受傷的不是自己，但這樣平穩的情緒讓林暖暖緊繃的神經有片刻的放鬆，汗水順著她線條優美的下頜線一滴滴滾落，她舉著燒紅的匕首在他傷口處比比劃劃，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顧青巖沒有催促，只是用沉靜安寧的目光看著她，在她不確定的視線一次次溜過時給予無聲的支援與信任。
林暖暖看一眼已經冷卻恢復原色的匕首，又看一眼顧青巖平靜的神情，她看了看自己爆炸起來的左肩膀，小小地開了個小差，無比慶幸自己受傷的是左肩膀，而不是右邊，否則他們目前的困境會更難捱。
她自我攻略地想，至少右手比左手靈活和穩定多了。
“顧青巖，我挖了啊！”
“嗯，放心大膽地上手，我看著呢。”顧青巖語氣不變道：“別怕。”
林暖暖先試著動了動木塊，頓時噴出一簇鮮血，她有點慌神，顧青巖及時出聲道：“別怕，繼續。”
木塊扎得較深，又在顧青巖的肉裡呆了一天，和衣服一樣有些粘連，林暖暖小心的用匕首一點點劃開，粘膩的血液流了滿手，差點叫她握不住。
顧青巖眉頭一簇，臉上劃過一點痛色，飛快地掩了過去，道：“暖暖，可以了，把木塊拔出來。”
林暖暖聽後果然不再猶豫，抓住木塊一鼓作氣地將它整個拔出，來不及看它到底多長，就被眼前噴血的情況驚了一下。
這次不等顧青巖出聲，她就冷靜的丟掉匕首，將方在邊上的金瘡藥一股腦的按在傷口上，顧青巖頓時疼的白了臉，舌尖抵住上顎硬是沒坑一聲。
林家的金瘡藥效果很好，但代價是疼痛加倍，快速止血的同時，那恐怖的疼痛能叫人瞬間昏死過去，哪怕只有意思知覺的顧青巖都疼得滿頭冷汗。
好在一直關注傷口的林暖暖沒有注意，她全神貫注地看著傷口，直到血漸漸止住，才一點一點極為緩慢的挪開手，確定傷口不再流血後，林暖暖整個人癱坐下來，才覺得後怕。
她白著臉，瞧向顧青巖：“怎麼樣？還好麼？”
顧青巖提了提嘴角，笑著誇讚道：“沒事，你做得很好。”
林暖暖頓時笑開了，她的笑容與名字重合，暖暖地照耀著人心，哪怕滿身血汙也難掩她的美麗溫柔。
顧青巖錯開目光，道：“去換身衣服吧，不然血腥味太重，在山林裡不安全。”
野獸的鼻子林敏，這麼重的血腥味，難免會被它們察覺，順著照過來，光靠林暖暖可應付不來。
“行，等我換好，就幫你換。”林暖暖沒有多想，自然而然的接到。
顧青巖渾身一僵，有心想說不用了，側了頭便看見林暖暖已經解開了腰帶，飛快的收回目光，眼裡滿是愕然。
她究竟有多不注意男女大防怎麼脫衣服都不說一聲。
林暖暖翻出唯一保留完好的衣裙，飛快地換好，又拿出顧青巖的，來到他身邊，嚇得他張口拒絕道：“不用了，我···”
“你身上的血腥味比我還重，我們待在一起，我換了，你不換，也沒有意義吧。”
顧青巖瞬間閉嘴，抿著唇道：“你換吧。”
他緊緊地閉上雙眼，假裝自己不知道林暖暖的動作，再次慶幸自己的身體沒有感覺，至少他沒看見就可以當作不知道林暖暖在做什麼。
自我催眠一番後，林暖暖停下手裡的動作，撥出一口氣，與他聊天：“顧青巖，我們水囊裡的水不夠了，該怎麼辦？”
食物暫時有乾糧撐著，但水卻少得可憐，沒有水比沒有乾糧更難存活。
顧青巖道：“山間溫度低，明早你看看能不能收集一些露水。”
“今天晚了，你將火堆燒旺一點，先睡一覺養足精神，我來守夜。”顧青巖認真道：“這次你一定要記住，遇到危險就離開，我還能幫你吸引一點注意，千萬別猶豫。”
“這樣的情況，能活一個是一個。”
林暖暖沒好氣地鼓了鼓臉頰：“我費勁心思就你，又不是為了讓你留下來給野獸當口糧的。”
顧青巖眉眼一柔，道：“我知道，但是現在的最優解就是這個，總不能我們兩人都折在這裡。”
“總該留一個人出去報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