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得知陳炳光的下落並非難事,李淮信步走到街角,隨意挑了一名小乞丐,隨手賞下幾枚銅錢後,很快就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
說起這陳炳光,此人極其貪戀女色,家中美妾如雲仍不知足,終日在外飄風戲月、眠花宿柳,頻繁出入青樓妓館。
李淮依著小乞丐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不多時便抵達了目的地——合歡院。
院門處兩名守衛一見到李淮,趕忙躬身行禮,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問候道:“哎喲喂,李公子啊,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未曾露面啦!近來都在忙些什麼呀?咱家細雨姑娘整日唸叨著您呢,簡直是望穿秋水、茶不思飯不想喲!”
面對守衛的討好言語,李淮並未過多理睬,而是開門見山地詢問起陳炳光身在何處。
其中一名守衛諂媚一笑,巴結道:“回李公子的話,陳大官人此刻正在如煙姑娘房中呢。”
說完便偷偷覷了一眼李淮的臉色,這如煙姑娘可是李公子的座上賓、心上人啊,自已剛剛拿細雨來轉移李淮的注意力都沒成功,這等下萬一與陳大官人槓起來,可如何是好。
李淮微微頷首,表示瞭解,緊接著邁步朝院內走去。
那守衛原本還想攔下李淮,但轉念一想對方乃是縣丞大人的公子爺,兩邊他都得罪不起,於是只好閉上嘴巴,眼睜睜看著李淮離去。
李淮快步來到如煙閨房前,正欲抬手敲門,忽然聽到屋內傳出陳炳光的聲音:“如煙吶,你可真是愈發楚楚動人了。”
接著便是一陣嬉笑聲。
李淮心中暗怒,抬腳踹門而入。
陳炳光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惱怒道:“姓李的,你他媽想幹什麼?”
李淮冷笑一聲:“我找你有點事,方便的話跟我聊一下。”說完,看向如煙。
如煙識趣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默默退出了房間。
被壞了興致的陳炳光指著李淮的鼻子罵道:“你小子他媽的壞我好事!說吧,找老子有何貴幹?”
李淮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說明了馮瑛想要與他見面一事。
陳炳光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就這事?行,老子可以見,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李淮皺眉問道:“什麼條件?”陳炳光嘴角泛起一絲淫笑,“讓如煙陪我一晚。”
李淮眼神一冷,“你別太過分了!”陳炳光戲謔道:“怎麼,捨不得啊?那就算了,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見!”
李淮強壓住心頭怒火,沉聲道:“好,我答應你。希望你記住自已說過的話。”
陳炳光滿意地點點頭,與李淮約了下午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李淮得到想要的訊息後,心有不甘地轉身離開了合歡院。
如煙看著李淮決絕的背影,心下一片絕望,風塵女子要麼圖錢、要麼圖人,要麼圖個樂子,而李淮剛好三樣都佔。
本想傍著他,哄著他為她贖身,博一個好一點的下場,沒想到轉手就被他拋棄了。
如煙掉下了眼淚,雖恩客來來去去,自已註定要孤苦一生了。
聽到屋裡陳大官人揚聲喚她,便趕緊抬起衣袖擦乾眼淚,重新換上一副完美無瑕的媚笑,扭著腰進去了。
這廂李淮走出合歡院,心中卻是煩悶不已。
他深知陳炳光是個無賴,此次妥協實屬無奈之舉。
但一想到馮瑛,他決定暫時放下個人情緒。
招招手,示意小廝沿著如意布莊尋找馮瑛,離分別的時間不過一炷香而已,諒她走不了太遠。
馮瑛與李淮告辭之後,就想去胡家與爹匯合,沒想到半路上兩人剛好碰到。
“爹,怎麼樣?胡家那邊可有探聽到什麼?”馮瑛好奇的問馮大志。
馮大志走的太急,天這麼冷也愣是走出一身汗,於是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和脖子上的汗,對女兒搖了搖頭。
馮瑛倒是心裡有思想準備,畢竟這麼多年,胡文軒隱藏的很好,旁人看不出什麼來也正常。
便出聲寬慰馮大志道:“爹,不急,我有辦法,之前在鎮上結識一位友人,他能幫我約到秦登高的小舅子。”
馮瑛細細將上午見到李淮的事情說與馮大志聽。
馮大志聽說李淮的縣丞之子身份,便放下心來,這下也算搭上官府的邊了,自家只靜靜等訊息便罷了。
想起家中依舊精神不濟的馮夢蘭,二人決定先去藥鋪買藥。
本以為小姑的症候需要配置複雜的解藥,沒想到那郎中一聽說症狀,只給開了一大包甘草,讓回去配一把綠豆煮水喝。
馮瑛瞪大眼睛盯著郎中,心想郎中不會覺得這是什麼不治之症,無法治癒,便開出一點安慰性質的藥,讓回家自生自滅吧。
馮大志卻利索了付了錢,拉著依然目瞪口呆的馮瑛出去了。
“瞅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兒,就是那些中了鶴頂紅、砒霜、斷腸草的,也是喝甘草綠豆水解毒,別說這區區蒙汗藥了!”
馮瑛腦中一排烏鴉“嘎嘎”飛過,頭上留下三道黑線。
敢情那宮鬥劇、俠客傳裡,動不動就中毒而亡的橋段都是瞎編的?!
馮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已好像一直小瞧古人的智慧了。
兩人準備上牛車往鎮中心駛去,找馮有志商量接下來的打算。
這時李淮的車伕騎著馬趕來,像在尋找什麼人。
馮瑛先他一步看到他,便朝他打招呼。
那小哥認出馮瑛,便把找到陳炳光的訊息告知於她。
還神秘兮兮的暗示她自家公子做出了極大的犧牲,讓馮瑛記住這份天大的恩情。
馮瑛得知好訊息來的如此之快,心中不由明朗起來,總算不負今天這一番辛苦。
但是想起那車伕話裡有話的樣子,李淮能犧牲什麼?
難道……這陳炳光也好男風?
馮瑛與馮大志來到約定的地點,等待著陳炳光的到來,沒想到李淮已經早早在裡面坐著了。
李淮見馮瑛帶了長輩過來,便朝馮大志拱拱手,做了個揖。
馮大志看他通身華貴,也不怯場,施施然受了禮,請他坐下。
有長輩在,李淮不敢再與馮瑛調笑,只敢偷偷打量馮瑛。
見他這一副乖順的樣子,馮瑛莫名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