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他再次回到亂葬崗,躺在野草垛上回望:如果我生來就是被利用和殺戮的,那我為什麼還拼命的想要活著,為什麼又輕易的死去。

寒風呼嘯而來,捲起地上層層的白雪,院子裡的梅花悄然綻放,在這銀裝素裹的靖州城落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靖州城燈火通明,喧囂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久沒有這般熱鬧了,此時卻有一處人家燭光交配著火光,幾十具屍體被一群黑衣人悄悄的扔進了城外斷崖山對面的亂葬崗。

四周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偶爾可以聽到烏鴉似有若無的啼哭聲,一隻血手在死人堆裡拼命的想要掙脫出來。

許久只見一個似人似鬼的瘦小身影踏著一堆已經死透的肉骨爬了出來,之後便一動不動的蹲在那具被砍掉了雙臂的男屍身邊。

細看原來是個半大的孩子,屍體半睜著眼睛,驚魂未定,嘴巴張著像是想要說什麼,還沒來得及。

嘴角的血沫還沒止住,那孩子定定的看著屍體發呆,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沉默的縮成一團。

直到不遠處傳來動物的嘶嚎,從這頭一直到那一頭此起彼伏,像是在打情罵俏。

沒多久,動靜離他越來越近,他扯著腳邊的枯樹藤拼命的往上爬。

由於動靜太大,早已經枯死的藤蔓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

身子隨著腳下的碎石子撲騰著簌簌下落,狼群圍了上來,銳利的眼睛死死盯在少年陰鷙的血瞳上。

少年漸漸放棄了抵抗,感到四肢無力,睜不開眼,不由得嘆了口氣。

退身抵著身後的巖壁輕嗤一聲:“來呀.........”原本還在試探著躊躇不前的狼群,突然像發瘋一樣,嘴巴里流出惡臭的髒水,死死咬住他的胳膊。

劇烈的疼痛使他不由得渾身抽搐,少年靠著山壁想要甩開,可它的牙齒已經深陷在肉裡拔不出來也甩不開,血像沸騰的開水一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對面不遠處的狼群剛才還在觀望,聞見新鮮的血腥味,眼下都急不可耐的跑來分一杯羹。

少年臥在山腳下喘著粗氣,本就蒼白的臉被月色映得同死人一般,微微抬頭,他該感謝老天爺在這個時候給了他一絲希望。

冰冷的月光映在少年倦怠的臉上,唇邊的血跡未乾,手臂被咬下一大塊皮肉,疼得他忍不住齜牙。

悶哼一聲,抬腿一腳將那隻貪婪的頭狼給踹出好遠,對面的狼群愈加猖狂了。

一柄長劍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少年單手撐在凹凸不平的牆壁旁休整片刻,虛弱的看著對面那群虎視眈眈的惡犬,他半死不活的樣子讓這群狼崽子更加如飢似渴。

這次它們選擇了更加保險的方法,將少年團團圍住,頭狼對著他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彷彿是警告他老老實實做它們今晚的晚餐。

少年用盡全身力氣凌空一躍,面上露出猙獰之色,只一霎那,立馬恢復平靜,快要落地之時抽身一轉,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刺骨聲。

長劍已經插進了對手的腦殼,他毫不猶豫的拔劍,頭狼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倒在地上打滾抽搐,叫聲慘厲,久久才終於平靜下來,剩下幾頭狼見此光景,準備一鼓作氣,衝著他一陣嘶咬。

全身力氣消耗殆盡,支撐不住,倒了下來,心道:死便死了,沈家上上下下都死了,憑什麼我還活著......隨後少年自嘲的冷笑一聲,看著天邊似有似無的點點繁星感嘆道:“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這才安息的合上了眼.......

剛剛死裡逃生的少年正是凝雪山莊的小少爺,昨日還過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尋常日子,轉眼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次日清晨

他說的沒錯,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太陽早早跳出山崗,一直隱匿在半山腰。冬日的暖陽融化了雪水,也洗淨了血汙。

躺在屍山血海安睡了一晚的沈清苑終於重見天日,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略帶期盼的看了一眼四周,隨後亮起的眸子再次熄滅了。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逃脫狼群之口,眼下他也沒心情在乎這些,總之死裡逃生,幸與不幸都只能順其自然。

他不是沈家人,卻在沈家生活了十年,沈知行待他如親子,教他武功,送他讀書。也從不避諱告訴他,他是打哪來的。

想到此沈清苑臉上便浮起一抹苦澀,像是想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反覆咀嚼之後又生生嚥下了。

遠處的斷崖山像巨人一樣橫亙在護城河以東的水面上,相對而立的是一塊被鉛華洗淨包漿過的石碑,陰陽兩面彷彿是通往陰陽兩界的大門。

朝陽肆無忌憚的照在那堆紅白相間的肉骨上,像是刻意照亮死者的歸途,那方圓石上被刀刻的足有一指深的大字,熠熠生輝——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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