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著高高的牆壁和矮小建築,陶元不禁倒吸一口氣,一想到自已等會兒要順著牆面下去,心裡更是發虛。

陶元:「……好高,早知道該問問楚雲起有沒有什麼飛簷走壁的道具,有變異蜘蛛也行啊。」

沒等系統回覆,陶元就道:「行行行,我知道他那邊沒有。」

握緊手上的繩索,陶元小心跨到窗臺上,腳下的風景搖搖晃晃,看得他腳下一滑,差點踩空。

他甚至不敢大喊,只是捂著心口小心嘆了口氣。

冷汗浸溼了手套和後背,風吹來時明明應該發冷,陶元卻又覺得大腦發熱,快要無法思考。

他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希望摔下去時別太疼。」

死是不會死的,沒有“摔死”的be。但是有在走廊被發現後丟去當試驗品的be。

握緊繩子,但不是太緊,把自已當成滑索本身——陶元跨出了窗臺!

風從腳下呼嘯而上,在耳邊形成只有颱風天才能聽到的劇烈呼聲好似要把自已吞噬,陶元眼見著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即將摔在地面的那一刻,他猛地握住了繩索,懸在了離地面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慣性差點讓陶元肩膀脫臼,肌肉的撕裂也險些讓他叫出聲……不,是已經叫出聲了,只是因為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幸好把嗓子毒啞了。

咬著解毒劑,陶元小心翼翼踩在地上,扯下繩索銷燬現場證據。在透過系統確認巡邏的空檔期後,陶元輕易避開巡邏和監視,離開了黑市的“宮殿”。

陶元至今都沒記住黑市凌亂的建築和奇怪的道路,所幸有系統指路,他此刻就如同開了天眼,輕易在黑市之中穿梭。

系統:「前方有一人,左轉。」

陶元:「附近呢?」

系統:「無人。」

陶元應了一聲:「那就選他作為意外吧。」

如果事後柯恩追查,發現他一個幾乎天天宅在實驗室的半吊子社恐藥師居然能避開大多數巡邏和眼線就不太正常了,可以的話陶元還是希望儘量減少使用系統的痕跡。

陶元發出輕微的動靜,與另一人當面相撞。

陌生青年抬頭,有點訝然:“陶先生?”

有點眼熟,好像最近見過面……是不是在拍賣會上打過工的人?

陶元腦內搜尋著,他偶爾也會在黑市外出,有時就會碰到一些剛逃入黑市的人。

眼前的傢伙好像就是之前無意碰上的倒黴青年,他的父親好像是前搜救員,因為在黑市初來乍到差別被梨蘿那傢伙騙走部分零件,為了這事他還不小心炸了梨蘿的實驗室,之後的調解還是由柯恩幫忙。

……他在拍賣會上看到的示例“商品”,和青年父親的那款搜救服一樣,雖然隔得很遠,但還是能辨認出他緊急處理留下的粗糙痕跡,大概是為了處理異界流星帶來的火災,面板和衣服幾乎連在了一起,脫下來很麻煩。

即使現在時間不對,陶元還是道:“節哀。”

既然會出現在別人身上,就證明當事人已經離世。

青年好像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要嚴加看管的陶元,更沒想到他當面就是一句“節哀”。

青年沉默著凝視陶元,不僅僅是因為外貌——因為外貌而稱為通緝犯逃進黑市,最後被吃的渣都不剩的優秀面容在這裡實在太多了,其實陶元放在其中,也就是中上水平。

他偷偷拉動了通知通訊器,只要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人趕到,現在只需拖延時間。

這時候只要隨便說點什麼都好,隨便說些什麼。

可青年望著對方好似無喜無悲的神態,想起那句輕輕的節哀,白色床單蓋住父親全身的景象好像再度浮現面前。

黑市的人對搜救員有一些同情心,但同情不妨礙他們在自已身上看到過去祖先的影子,不妨礙他們從自已身上嘲笑過去的祖先。

藥師——由於能夠製造緩解甚至治療輻射病的藥劑,他們其實是過去的青年也難以經常接觸的存在。更別提之後他還從黑市的人口中得知,陶元是個極其容易心軟的藥師。

在外面的世界中,也極其心軟的藥師。

事實也是如此,陶元在黑市的收費可謂低廉,只需要雙倍的原材料費。

“……你和黑市的人確實不太一樣,所以才想離開嗎?”

“就好像外面的人一樣,終究我們與外面不是一路人……絕對不可能?”

他不知道自已在委屈什麼。

更不知道自已在愧疚什麼。

明明按下了通知鍵的就是自已,可一旦想到近日私下的傳聞……想到傳聞說陶元也許會離開,所以才會加強看守和監視,甚至配上了通訊器……

青年拿了通訊器。柯恩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能夠看到陶元並通知,能獲得報酬。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陶元幫助過,但他知道很多人都拿了。

他習慣了的——他本應習慣了的,黑市的規則黑市的生存法則,黑市容不下溫情。

——可為什麼陶元還記得自已,為什麼他會為父親進行哪怕只是口頭的哀悼,為什麼其他人還沒有來?!

他低著頭,幾乎看不清陶元的動向,如果陶元他現在逃了,那自已也不會看到他到底逃去哪了……

他聽到對面的青年嘆了口氣。

“請抬起頭。”

理所當然的沒有動作,陶元往前跨了一步,強硬掰正了陌生青年的下巴,讓他正臉看著自已。

“請抬起頭,你們沒有過錯……不,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可我沒有立場苛責你們。另外……我還要糾正一點。”

“……你們對我的感情,是建立在弗德斯能夠幫我善後的基礎上,你們也很清楚不是嗎?只依靠我自已的話,很快就被黑市吞噬殆盡。”

……仰慕著弗德斯的強大,依靠著柯恩的秩序責任心,最後在無害的他身上尋求安心感。

扭曲的威望建立在扭曲的關係上。

“……如果是認為‘背叛’了我,也不必羞恥。在黑市有羞恥之心是活不下去的。”

目睹著青年開始流淚痛哭,陶元好似不忍地嘆了口氣。他舉起手,青年毫無戒心,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罐子,接著罐子噴出了什麼液體,再然後青年眼前開始模糊——不對,是意識——

意識昏迷前,他聽到陶元的聲音:

“然後呢,太沒戒心也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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