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會

人類三大美好品格之一，就是自欺欺人。

「系統，關掉好感度提示。」

「等等，宿主」

「關掉。」

「有異常情況，可攻略人」

「不要我說第四遍，不然我禁音了。」

「……是」

陶元自欺欺人關掉了好感度提示，反正一個個都紅底了，總不能再跌入負數吧。*

說起來要是那麼熱愛皇子和部下的cp，為什麼不乾脆把其中一位設定為主角，偏偏兩個人都是鋸嘴葫蘆，還需要一條鯰魚來刺激彼此。

遊戲唯有皇子與部下才是真正的主角，只有解開彼此的傲慢，讓他們走到一起，才是真結局。而沒有走真結局線的話，必然有其他人也淪為犧牲品。

陶元喝光了最後一口茶，茶是花茶，可以凝神靜氣。

——紅裙女僕——也就是舞姬，陶元甚至一時間想不起她的名字，只記得是另一主線後期劇情的重要npc。

……他記得舞姬也成為過那個犧牲品，但她遠不如陶元走運，陶元至少還有能活著的結局。

沒有紅裙舞姬也會有綠衣舞男，還可以是歌者，劍客，亦或別的什麼。只有面對過皇子的陶元才知道對方有多神經病，他和對方相處也不算太短的時間了，但最後卻是那樣的結局，這不就意味著任何人都可能被捲入？

茶水剛好入口。

他甦醒時，舞姬在打掃。哪怕什麼都沒說，但從房間還殘留的一點香薰味判斷，她這幾日恐怕處理了不少奇怪東西。

……有很多次，陶元希望就這麼結束。

他確實可以一走了之，但“工具人”的缺失會不會導致其他無辜人被牽連？

劇情是驚天巨雷，但也證明攻略人物需要像陶元這樣的“刺激”，假設有無辜人被牽連，他們很可能一無所知，甚至沒有自保立身的能力。

而陶元也有微妙的優勢，他至少知道自已是怎麼死，會怎麼死。

死無全屍，正是因為他身為“主角”卻對四個“攻略人物”的真實情況一無所知，執迷不悟想繼續攻略才會迎來死亡，意識到自已多餘後迷途知返反而可以全身而退。

一想到這裡，他反而慶幸失憶的自已依舊走上了這條“死亡”路線。

半晌後，盛著花茶的小茶壺空了。

病房也空了。

陶元不知道，他剛好與另一位真主角擦肩而過。

走過長長的走廊，那人只看到了空蕩蕩的病房，伸手撫摸床單，還殘留著人的體溫。

隨即轉身，來到醫師的辦公室。

醫師沒有仔細辨認腳步聲，以為是紅裙女僕因為擔心而回來，頭也沒抬：“陶元先生剛剛離開病房了……”

“他醒了？”

醫師一個激靈，猛地站起：“柯、柯恩先生！”

制服打扮的青年沒有在乎對方的過度反應：“陶元什麼時候醒的？”

醫師戰戰兢兢：“幾小時前醒了第一次，剛剛醒了第二次，然後就離開了。好像是去藥房了？”

他不敢多話，低頭找比較好看的地板縫。在似乎聽到了一聲很輕的嘆息後，發現對方沒有生氣後，才鼓起勇氣用餘光瞥了一眼。

出乎意料的，那位柯恩先生只是打量著病房，喃喃：

“……他閒不下來嗎？”

回顧原劇情，皇子和部下原本就只差一層窗紙，甚至可以說，皇子一開始就是打著讓柯恩吃醋的主意，才接近並威脅自已的。

可他沒想到陶元是個傻子，一心想要治療柯恩和自已，與對方關係親近後陶元的存在自然變得礙眼，理所當然成為了皇子登上皇位的犧牲品。

「他很厲害，雖然我不喜歡他的神經病作風。」

皇子的生涯並不一帆風順，整個遊戲實際是以皇權鬥爭與貴族、平民日漸尖銳的矛盾作為大背景。

哪怕是真主角的皇子也不能倖免，他準備成年時，被暗算慢性中毒，那種毒物會導致性慾暴漲，皇室一直找不到解藥，皇子只能透過發洩解決。

但由於對方是個控制慾很強的變態，不喜歡被獸慾控制，一直硬扛著毒物效果，憋著憋著導致本來就很變態的皇子徹底神經病了。

柯恩作為皇子的心腹，也非常倒黴地被下了同一種藥物。

兩人因此憋出了心理疾病，更別提身體上的問題。與兩人結識一段時間後，發現這一狀況的半吊子藥師陶元自然想要幫助兩個朋友。

……雖然按照劇情來說，自已不完全是從友情方面考慮，也有對另一位朋友的私慾。

或許是愛慕的記憶太慘痛，陶元幾乎感覺不到那些戀愛小說裡描述的所謂“失戀帶來的痛苦”。他甚至不確定自已是不是喜歡那個神經病皇子，畢竟說到底……

「說到底一開始想幫那兩人確實是單純又無聊的善心發作。」

「宿主，按人類的話說，你這是記仇。」

「啊？可你確實說過我想幫npc是單純又無聊的行為吧？」

「……」系統想裝失憶，可惜沒有那個功能。

恢復記憶後，原本只是寄放在系統資料庫裡的原路線也解鎖了。

陶元也從中得知這兩人一開始就是為了拉攏養父母才接近自已，也就是說，無聊的善心還是無用功。

不是不難過，不然他也不會一頭逃進藥房還在和系統扯皮了。

現在仔細想想，陶元作為藥師的水平也就平平。有皇室做背景的他們要是早就想解決，大可以找到比他更優秀的藥師和醫生。哪還需要等到陶元。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陶元多管閒事，皇子和柯恩恐怕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毀掉別人喜事還是以十次起步的原主和陶元可不就喜迎墳頭蹦迪了。

他將最後的根莖加入坩堝，熬煮成膏，倒進試管裡。只要再過一天，這些物質就會靜置分層，那就是能夠“幫助朋友”的解藥。

陶元沉默著凝視藥劑的變化，直到身邊一聲輕咳：“你腦袋沒事嗎？”

他抬頭，制服打扮的青年就站在那裡，淺藍髮色深藍眼眸，哪怕頂著一張成為明星也極為出挑的俊美面容，也沉靜得彷彿融入潔白的藥房。

……皇子部下，柯恩。

“……柯恩，我希望你關心的只是物理方面。”

“實際上還有心理方面。”

陶元伸手又去拿藥劑。

“我以為你已經完成了？抱歉。”

陶元搖搖頭，臉色嚴肅：“我要把你的藥劑做成大蒜味。”

“噗。”

陶元森森抬頭，只看到青年一本正經，頗有學術精神地詢問：“可是加入其他成分不會破壞藥效嗎？”

陶元：“……”

當然會破壞，何況陶元還是個半吊子藥師。

基於副手的基本素養，柯恩立刻給了陶元臺階：“今晚還有個宴會，你之前一直想要聯絡的那位商人也來了。”

……所以說相識久了，哪怕不是朋友也很麻煩。

柯恩口中的人，是一位脾氣古怪，號稱“什麼都販賣，號稱什麼都能找到”的商人，如果不是遊戲世界裡那個商人神出鬼沒經常找不到蹤跡，他都要懷疑這個商人是〇子。

雖然是穿越者，但陶元確實當了一段時間的“陶元”，原主所期望做出的那款平價藥劑一直只差最後一步，好不容易拼好的純白地獄只差一塊拼圖，所以無論是原主還是現在的陶元，都迫切希望找到更多的材料進行實驗。

可惜無論哪個結局，原主都沒有找到那塊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