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七。

不過寅時,姬燁塵便被叫了起來,梳洗,沐浴,更衣,梳髮,彷彿一個提線木偶,讓抬手就抬手,讓伸腳就伸腳。

姬燁塵滿眼睏倦,卻硬撐著打起精神,一切起都打理妥當了天才剛剛放亮。

因為不想從皇宮出嫁,景南洲去求了皇上恩典,特允許在將軍府出嫁。

將軍府上上下下掛滿了紅綢,四處貼著‘囍’字,丫鬟僕從臉色掛著笑,穿著新衣腰間繫著紅腰帶,熱鬧極了。

陸行遠和姬靜雅一大早就忙裡忙外,一遍一遍對著嫁妝清單,一箱一箱堆了一整院子,生怕錯漏了什麼。

姬燁塵一身大紅喜服端坐在屋內,聽著外面的喧鬧,嘴角微彎,眼睛裡溢滿了笑意。

他等這一天等了許久,是前世做夢都想的場景。

陸子言懶散的倚在門框上,看著姬燁塵那張美的讓人移不開的臉,上了淡妝更顯的精緻,口中嘖嘖稱讚。

“阿燁長的還真是好看。”

姬燁塵初一張口,就忍不住想打哈欠,昨夜緊張的一晚沒睡,剛睡下,就被拉起來了。

喜娘一看,連忙用帕子壓住他的眼角,“新君忍著些,花了妝不吉利。”

只是怎麼忍的住,越是忍,眼角的溼意越大,陸子言從沒見過姬燁塵這副委屈的模樣,心都跟著一顫。

冷眼看了喜娘一眼,“花了你就重新化,不然要你們喜娘又何用。”

喜娘身子一抖後背沁出了一層冷汗,她險些忘了這新君的身份,連忙低頭應著。

姬燁塵擺了擺手,儘量忍著,他以前也不信這些迷信,什麼吉利不吉利的,都是事在人為,可重生了一回。

他就相信了,生生的忍了一會,也就過去了,這才開口,“容修呢?”

陸子言見此又瞪了喜娘一眼,一屁股坐在旁邊,“去王府幫忙了。”

說著把手中的兩個小箱子擺到了桌上,“這是我給你的添妝,這是凌煙表姐的,她不方便過來,昨日便讓人送過來了。”

姬燁塵垂眸看著,皇姐身子已經四個多月了,因著是雙胎,本就比旁人艱難些,之前又受過重創。

如今越發小心翼翼,被顧家護的跟眼珠子似的。

抬手摸了摸箱子,越發的替皇姐感到開心。

“在聊什麼。”陸書離緩步從外面走進來,一身藍色錦緞長袍,襯托著身材更加修長,行走間衣襬盪開,清逸出塵。

儒雅俊秀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我沒來晚吧。”

陸書離本在梧洲賑災,緊趕慢趕也才在前兩日剛回來,看著姬燁塵一身紅衣,眼中閃過一絲刺痛,在片刻後消散開來。

姬燁塵面露驚喜,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去,“不晚,還以為離哥趕不回來,我的添妝呢?不會這麼小氣吧。”

“早準備著呢。”陸書離將手中的木盒遞了過去,“都是些銀錢,知道你現在不缺,就是分心意。”

姬燁塵挑了挑眉,轉頭看向桌子上的兩個箱子,裡面全是各種面額的銀票,一時間有些無語,他平時是有多在乎錢,三人不約而同都送錢。

“哈哈哈哈哈..........”陸子言已經毫不顧忌的笑了起來。

“阿燁你是窮的人盡皆知啊!”

姬燁塵捏了捏手指,今日大婚不宜動粗,不吉利,忍了。

敲鑼打鼓的喜樂聲傳來,陸子言顧不得嘲笑他,連忙起來,“我去考教新郎官去了,勢必不能讓他這麼輕易得手。”

陸書離抬眸向外看了一眼,人聲喧鬧,似是把景南洲攔在門外喝酒,叫好聲透牆而過。

轉頭看著姬燁塵臉色笑意明媚,隱含期待,聲音緩慢而溫和道,“恭喜阿燁喜得良人,願你二人,天長地久,白首不離。”

姬燁塵抬頭撞進了陸書離眸子中,溫和澄澈,滿目柔情,緩緩點頭,“離哥,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莫要辜負良人。”

陸書離微笑著點頭,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整理著姬燁塵的衣袍,恪守禮節,並沒有半分逾越,“阿燁不必替我操心,南姑娘很好。”

待衣襬平整,才站起身來,聽著外面陸子言大嗓門的喊著要景南洲作詩,陸書離臉上無奈,“我出去看看,莫要子言鬧的太過分。”

陸書離走後,屋內只剩下姬燁塵和陪在身側的喜娘,聽著外面的起鬨的聲音,笑聲連成了一片,緊張的蜷了蜷手指。

沒過多久門前就傳來腳步聲,姬燁塵心中一跳,就見喜娘微笑著上前,“門外何人,有何所求。”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景南洲清潤的嗓音,“郎君南洲,求娶主君,只此一人,白首不離。”

“好。”人群中爆發一聲聲喝彩。

門應聲而開,姬燁塵心中微緊,抬頭時,瞧見了門前大步走進來的身影。

身上大紅色錦袍,金線繡著振翅高飛的比翼鳥,身姿挺拔,容顏俊美,氣質絕豔。

姬燁塵目光微愣,從未見過景南洲如此明豔的美,眼中全是驚豔之色,忘記了所有動作。

而同時景南洲也在看他,眼中同樣驚豔,只覺得此時的姬燁塵妖冶惑人。

卻在一聲聲起鬨聲中硬生生壓了下來,緩步走了過去,向他伸手,“阿燁,我來接你。”

姬燁塵心口怦怦的跳著,一下比一下快,可又無比安心,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沒有用大紅綢牽著走,也沒有用喜娘攙扶,而是兩人手指緊握,十指交纏,一步一步往外走,堅定不移。

彷彿著一牽就牽起一生的羈絆,是兩人期盼了許久許久的心願落在了實處。

“接新君嘍。”

眾人一窩蜂的湧了過來,擁簇著兩人朝正堂走去。

無論男女出嫁前,都要拜別父母,只是皇上跑去了攝政王府,淑妃又不肯來。

於是上面坐著的是陸行遠和姬靜雅。

看著兩人躬身行禮,姬靜雅不由的紅了眼眶。

陸行遠一看立刻心疼的哄著,“夫人哭什麼,若是景南洲那小子敢欺負阿燁半分,老子我打斷他的腿。”

姬靜雅滿心的感慨和不捨,眼淚都蓄在眼眶中,被他這一打岔,瞬間哭笑不得。

伸手在他腰上掐一把,“你是誰老子!!你要打斷誰的腿!!”

阿燁雖說是她帶大的,但是景南洲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對他的關愛也不少。

這兩個孩子誰傷了她都捨不得。

“南洲,別聽你姑父了,你們兩個要和和美美的,有空就回來。”

“姑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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