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悠遠,誦經之聲不絕於耳,遠離大殿,後面的院落更像是遠離煙火的淨土。

院中一棵蒼天古樹,樹幹粗壯,枝葉繁茂,上面掛滿了祈福的紅色布條以及許願的香囊。

陸書離站在樹下,抬頭向上望去,居然看不到盡頭。

“阿彌陀佛,施主不去求個籤。”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嗓音低沉的男聲,陸書離下意識的回身向後看去。

見到是位佛陀,雙手合十,回了佛禮,“阿彌陀佛,多謝大師,我無所求。”

和尚認真的看他一眼,“施主真的無所求嗎?貧僧見施主眉間思慮,眼含憂愁,施主不妨去試試,佛度有緣人。”

“阿彌陀佛。”和尚打著佛語,走遠了。

陸書離望著他的背影,又抬頭望了望那掛滿紅布的大樹,心念一動,倒真是過去求了籤。

跪在大殿,看著那悲天憫人的佛像,恭敬的拜了拜,搖晃手中的籤桶,姬燁塵那絕塵的臉在腦中一閃而過,一驚之下睜眼,竹籤已經掉在地上。

解籤的禪師垂頭看了竹籤,才抬頭看著陸書離,“施主,可是為情所困。”

陸書離眸光一閃,語氣平靜,“並無。”

禪師輕嘆一聲,“花褪殘葉枝盡少,覓君尋影人已老,桃花飄落憶相思,咫尺之外是情樓。施主還是早些放開的好。”

簽上寫的他看不懂,禪師解讀的他卻聽懂了,握著竹籤的手不,斷收緊,指尖蒼白。

“啪。”竹籤被生生折斷,竹刺插入手心,血順著泛白的指尖緩緩流下。

炙熱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剛剛還是碧空萬里,轉眼就烏雲密佈,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人群慌亂的躲避。

陸書離一人站在院中,看著身邊行色匆忙的人,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大公子,下雨了,公主讓奴婢過來叫您過去躲下雨。”靈畫喚了幾聲都沒有回應,見雨越下越大,無奈只能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好。”

陸書離回神,低低的應了一聲,手將竹籤握緊,執行內力,將其化為煙塵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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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松院。

姬燁塵坐在桌前,手撫著一個小木盒,抿著薄唇目光沉沉,神色晦暗。

他得到這個東西有些日子了,一直下不定決心,今日早上景南洲又是在情動之時遁走,讓他無比煩躁。

姬燁塵盯著手裡的小盒子,拿了其中一個玉石,在手上來回擺弄著,他知道這些東西的用處,挑了一個尺寸與景南洲差不多的,握在手裡。

輕咬了下嘴唇,眉頭微微擰著,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吩咐道,“昌寧,備水。”

屋外的昌寧抬頭看了眼天色,剛剛過了午時,眼帶疑惑,也不敢多問,匆忙跑去備水。

殿下回來時就覺得不對勁,平時都是膩在攝政王府,難得見他回來,今天不但回來了,還一待就是一上午,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出來。

昌寧送水時,用眼角瞄了瞄,看出什麼所以然了來,“殿下,水備好了。”

姬燁塵抬頭看去,那浴桶還泛著熱氣,眯了眯眸子,“出去吧,無論聽到什麼聲響,不必進來。”

“是。”

昌寧滿臉疑惑,卻還是應了。

姬燁塵大步走了過去,隨手扯了衣帶,衣衫盡退,抬步跨了進去。

垂首盯著手中的玉石,總覺得自己做這種事,莫名的羞恥,想到景南洲,眼神又堅定了一些,自己帶著這個去找他,他要是還能忍.......

半晌狠下心來,轉身趴在浴桶邊緣,手指探向身後,試探的用力。

不疼,酸脹的感覺有些難受罷了,稍稍緩了一會,將玉石抵在了身後,閉了閉眼,手指瞬間用力。

“啊!!!”

一聲慘叫,在屋中響起。

守在門口昌寧抖了抖身子,礙著之前的吩咐,忍著沒動,眼神卻含著擔憂,望著門口,神色焦急。

姬燁塵雙手扒在浴桶邊緣,不斷的抽氣,眼淚也不自覺的留下來。

居然這麼疼。

緩了好一會也適應不了那撕裂般的疼痛,忍了一會,還是把玉石一點一點的拿了出來。

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眼神帶著懊惱,頹然的把自己沉入水底,好半晌,才從浴桶中出來,邁步時牽扯了身後的傷,腳下不穩,險些摔倒。

姬燁塵顫顫巍巍的穿了衣服,才開口喚昌寧進來。

昌寧等在門外早已心急如焚,聽到叫聲,立馬推門進去,看到自家殿下一手扶腰,一瘸一拐的從內室走出來,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您別嚇奴才。”

瞄了一眼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將人扶到椅子上卻不坐,心下焦急,突然眼尖的看到了桌上的玉石,結合殿下現在的狀況,嘴巴一點一點的張大。

這一刻,忽然就對攝政王有了怨氣,心中都是對姬燁塵的心疼,“殿下.......”

“將軍。”容修從院外大步走進來,邊走邊喊。

昌寧心下一驚,不等姬燁塵吩咐,連忙走過把玉石收進盒子,“殿下,奴才去給您備藥。”

姬燁塵看著昌寧逃似的出了門,眼神越發鬱悶,這麼丟人的事,被這麼發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就直接闖進來的容修自認沒有好臉色。

“你來做什麼?”

容修進門的腳步一僵,觀察著姬燁塵的神色,突然發現他站姿怪異,臉色也不好,心下大驚,一個健步衝過去,扯著他檢視,“將軍,你受傷了?”

姬燁塵被他一扯,整個人站不穩,身後撕扯的疼痛的傳來,猛的吸了一口氣,“放.....放手。”

容修立刻放手,開口便想問,只是看著他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勢,一眼便猜到他傷的位置,下意識的看了眼。

不可置信的吼道,“攝政王乾的?”

那個字,特意加了重音,無端的讓人想歪了。

姬燁塵撇了撇嘴,他倒是想啊,可惜.....

“不是他。”

翻牆而過的景南洲,恰巧走到院外,將屋內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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