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討論
在場的人皆是一怔，然後都嘆起氣來。
裴旻蹲下身來，一隻手摸上了那個猙獰的傷口，指節稍微探了兩下。
的確空空如也。
“傷口平整，很利落的一刀。”裴旻面不改色，甚至還點了點頭。“手法不錯。”
他抽回手，剛想剝開屍體上破碎的衣物，動作頓了下。
回頭看時，冷月已經離得遠了些，嫌惡地皺著眉，並沒有看這邊。
於是放了心，繼續動作。
一股腥臭味傳來。
除了仵作，其餘人都散開幾步。
仵作並不認得裴旻，只當他是新來的任務，笑了笑說：“這位公子……當真有魄力。”
裴旻看他一眼，追問道：“之前的屍體都是這樣麼？”
仵作點了點頭，一邊講解，一邊指著屍體的一些特點給他看。
“……兇手從這裡一擊斃命，喜歡打受害人的頭部。”
“……這是兇手在其死後施虐造成的傷痕。”
“……”
仵作細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眼看日頭逐漸升起來，那股難聞的氣味越大明顯。
“先說到這吧。”
仵作有些意猶未盡，很少有人能願意他講那麼長篇大論的分析了。
他們只希望他能一下子就看出死因和兇手。說實話，這挺難的。
對這些屍體，他憋了一肚子的話，總算在今天一口氣說出口了。
而且裴旻全程面不改色，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
很有魄力。
仵作在心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將軍請隨我來，先去沐浴洗漱一下吧。”
康休適時插上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仵作完全愣住了，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城主叫這個人什麼？將軍？
裴旻應了聲，走了沒幾步，回過頭來問道：“對了，你這個仵作，叫什麼名字？”
“……屬下別績。”
裴旻點頭：“分析的不錯，這幾日跟著我，講講細節。”
說完，他朝著冷月走去。
對方有些嫌棄地後退幾步，搖著頭又離他遠些。
裴旻也不生氣，大踏步走了，留著冷月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
一行人回到城主府。
裴旻洗漱一番過後，看著在房間裡歇息的冷月，有些意外她今日的平靜：“膽子還是小。站的那麼遠，是怕會詐屍麼？”
冷月抿唇笑了笑，哪裡敢說之前的懼怕都是裝出來的，而今天刻意拉開距離，完全是因為嫌棄……
一想到裴旻觸碰過那具屍體，她就有些渾身不適。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裴旻觸碰那具屍體的畫面。
那具屍體蒼白而僵硬的面容就會浮現在她眼前，與裴旻那雙深邃的眼眸交錯在一起，讓她心中一陣悸動。
他認真辦事的樣子很迷人，但這不能遮掩他碰了那具屍體的事實！
就算他剛清理過，她彷彿仍能聞到那股淡淡的腐臭。
裴旻靠近她幾分，感受到他周遭的潮意。冷月下意識後退拉開距離。
“……”
裴旻見她神色尷尬，似笑非笑地開口：“怎麼，連我都嫌棄？”
聽到他的語氣，冷月不禁打了個激靈，伸手扇了扇風。嘴硬道：“沒有，只是有些熱了，你莫要挨著我。”
裴旻輕哼一聲，也沒再為難她。“這麼嫌棄，下午便不要出去了。”
冷月眨了眨眼。雖然沒搞懂之前帶著她的原因，但此刻確實樂的清閒。
“關於這案子，有什麼想法麼？”
裴旻突然問道。
冷月愣了一下，回想起剛剛那仵作說的話。
她也記了一些。無非就是殺人手法，以及屍體慘狀，包括腐爛程度之類的。
由此反推出來的資訊雖然不多，但那仵作全都說到點子上了。
不過仍有一些疑點解不開。
比如：
為什麼兇手要掏空屍體的心臟？
藏屍這麼久之後又將微微腐爛的屍體丟擲來的意義？
還有這麼殘忍的手法，到底是因為什麼？
不得不說，冷月有些好奇，心裡也有一些猜想。
對她來說，殺一個人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他該死。
殺人者行兇的邏輯自然也是如此。
連環殺人案……
“那些屍體的共性，肯定就是兇手留下的語言。”
冷月斟酌著，稍微提了一點自己的想法。
裴旻絲毫不質疑，甚至還順著她的思路問道：“你是說，屍體上生前死後都被凌虐的痕跡嗎？”
凌虐兩個字似乎刺激到了冷月，她眼裡劃過一抹情緒。
裴旻看她一眼，又問：“你覺得，兇手恨他們嗎？”
恨。
提到這個字眼，冷月神色越發複雜。半晌，她點了點頭：“應該是恨的吧，若非深仇大恨，不然為什麼會凌虐至此。”
裴旻挑了下眉：“那就奇怪了，這些受害者互不相識，為什麼會有一個人同時恨他們這麼多人？”
冷月也想到這點。
的確說不通。
不過她索性不去想，這件事又不要她去處理。要費心神是裴旻才對。
“阿月想不出來了，這又不是阿月攬下來的差事，還是你多費費心吧。”
她搖著頭，有些耍無賴似的，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狗，眼神溼漉漉的，看的人心裡微微發癢。
裴旻被逗笑，最後看她一眼，又囑咐了幾句，眼見外面人來催，便起身離開了。
冷月回想著裴旻最後那個無奈的眼神，總覺得兩人說開之後，關係明顯親近不少。
如今沒了後顧之憂，這樣相處竟然有些意外的曖昧。
正想著，山香走了進來。
他去辦事，但留下了山香。
雖然可能有監視她的成分，但山香好歹也在保護她的安危。
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冷月在陌生院子裡呆的有些發悶，於是便央求著山香陪她散步，山香拗不過她，兩人朝著花園走去。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花叢中架著一個鞦韆，上有花叢點綴，漂亮的很。
冷月眼睛一亮：“走！我們去玩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