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隨口反問，但明顯有些難以解答。
一時即便是氣勢如虹的說客兄，都為之卡殼了兩點五秒。
“你憑什麼覺得我有興趣，跟你這種瘋子打交道？”
不過到底是前輩風範，他最終還是冷哼一聲，攻擊性頗高地反問。
“那你幹嘛又出來了？”
……
位階如果是多維度的，那麼嘲諷權柄這一塊，說客兄面對付前，無疑是人與神的差距。
這次的沉默，足有好幾個兩點五秒。
付前這會兒身上穿的，依舊是文大小姐幫忙搭配的風衣。
“希望你能夠保持這種樂觀.”
而祂的侵蝕，第一時間就錨定了本源自我上的左臂損失。
……
甚至透過甲質的間隙，可以看到肥碩身軀擰動間，如絲血肉在其中流淌。
……
“只要稍微強一點點兒的刺激，認知上的衝突，就可能引起警覺夢境破碎，讓所有努力白費，相信這一點你剛才已經測試過了.”
不過面對這猙獰一幕，付前卻是別有關注點。
沒記錯的話，類似外觀已經在自己身上出現過一次了，最早進入噩夢迴廊的時候。
而可想而知，後續隨著汙染加深，全身各個部位，怕是都會一點點向著這個畫風轉變。
“事實上，你好像開始在接受了.”
“至於具體怎麼操作，我相信你應該見過不少可供參考的手段.”
“懂了，就像蛋殼雕花，還是拿鐵錘雕的.”
而選擇的內容也很到位，是無論如何付前的處境不可能無視的一點。
雖然擁有眾多的噩夢經驗，甚至說客分享的內容，有些前面已經自行總結出來，但付前卻是並沒有妄自尊大。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我現在很樂意分享任何你可能用得上的經驗，以此來讓你接受命運的整個過程，變得更加精彩.”
不過到底是人到中年老成持重，面對眼前噩夢迴廊新晉成員，他最終還是沒有做出同室操戈的舉動。
甚至看上去為了最大限度減少阻力，造型都用的是曾經感染過自己一次的品種。
下一刻付前“左臂”動了動，以詭異的角度翹了起來。
付前卻是並不介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此番身陷噩夢迴廊，除去存在本質的改變，存在的表面形式明顯也沒有被放過。
說客的分享甚至還沒結束，而很明顯他對付前當時行為的性質，認識得很深刻。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的入夢強度，跟當時的你完全不同.”
“確實，我覺得這個造型還不錯.”
“沒錯，你自身存在的印記，帶有你強烈烙印的東西，名字，形態，乃至能力，權柄，用它們去扭曲，就像在一團粘土上按下手印.”
“然而我要告訴你的是，你需要相當強烈的刺激，才能在粘土上留下印記.”
甚至蟲的腦袋上還有五根尖刺，似乎在契合手指的概念，減少排斥。
哼……
而付前順勢伸手，把衣袖向上拉起。
“所以你是不準備出去了？”
剛才的夢境雖然快速結束，但鑑於自己獲得了一定的掌控力，其中的某些細微元素可以被帶進來。
“這裡就有個問題，如果長時間不成功，再沒有人做夢夢到我呢？”
當時體內寄生的蟲，帶來的變異就是這個風格。
毫無疑問這是件好事情，否則失去血肉變化能力，自己怕是有裸奔的風險。
比如那本幾乎有上千頁的大部頭。
說客明顯已經不會被這種姿態刺激到，冷笑之間竟是言出必行，直接分享起經驗。
甚至包括這會兒的話題，很難說沒有引導的成份，但是——
似曾相識的花色呢。
但很明顯，噩夢迴廊裡其中一個上位意志，確實是以類似於蟲的方式體現的，甚至活躍程度不低。
當然這不代表他會願意繼續被牽著鼻子走，下一刻話題直接被強行轉換。
迴廊的“汙染”，還真是有種不放過任何弱點的風範。
當然這並不是全無好處，雖然不那麼聽使喚，但這隻蟲臂，此刻儼然已經是全身物理攻擊最強的部位。
那倒確實……
付前對此的理解是，噩夢迴廊的某種本質屬性體現，比如說夢境碎片自動聚合。
作為一向實事求是的專家，付前沒有做那種故意刷反骨的無聊行為，當即不恥下問。
烏黑甲質，細如髮絲的金黃色條紋，那下面赫然真的是胳膊粗細，造型猙獰的蠕蟲模樣。
這方面自己大開眼界，倒確實不止一次了。
“而我將在這裡，不錯過其中任何一步.”
事實上已經能感覺到，蟲尾跟肩膀的交界，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向上推移。
“所以你有什麼建議嗎？”
付前倒不認為自己現在體內又爬了一條蟲子。
而相比之下，說客明顯對某些東西敏感得多，左手的真實情況並不能瞞過它。
說客的語氣，很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意思。
說客說話間，付前把目光從左臂上收回，幾個月來的經歷在腦海中飛速掠過，包括其中各顯神通的妖魔鬼怪們。
“離開的方式很簡單，汙染那些入夢的人，讓自己的印記跟他們的存在本身結合，就像當時我做的一樣.”
前輩威望終得體現，說客卻是到底沒有露出揚眉吐氣之色，看上去之前打交道的經驗教訓銘刻於心——眼前這傢伙是個真正的狡詐無恥之徒，任何胡言亂語插科打諢，幾乎都有其目的。
“但記住在這個過程中，千萬千萬不要把他們驚醒.”
冷笑一聲，說客臉上的幸災樂禍是如此的不掩飾。
“印記汙染？”
甚至表情扭曲間，說客兄背後一對帶著油彩的翅膀都張了起來，隱隱有進化為肢體語言的姿態。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我承認上一次低估了你，你很聰明，狡猾且冷血，跟以往那些蠢貨完全不同.”
說話間他衝著付前的左臂示意了一下。
“那還不簡單，雞蛋沒有了，失去脫身的機會.”
說客明顯不介意多刺激一下付前。
“哦，就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