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後天至臻

諾大的海獄道場,位於海獄司主島之上,高懸九霄雲間。

橫寬千丈有餘,乃是神教第一道場,自神教設立十大真傳之位時,此道場便已存在,專為半甲子一次的真傳易位期間開啟,供弟子鬥法神通。

能攀上十大真傳之位的真傳弟子,最低也是金丹修為,神通威能強悍無比,已是到了摧城覆地的境界,尋常道場哪裡支撐起這般折騰。

天幕破曉時分,懸掛靈力珠簾。

不斷有真傳弟子破空而來,踏在道場周遭的雲上,聽聞駱景陽下達靈貼,挑戰宋青行十大真傳之位,這等針尖對麥芒的鬥法,平日可不多見,錯過的話,卻要等半個甲子之時了。

為此一戰,海獄司亦是極為重視,免得有些人暗地行詭譎之事,海獄司各派四位元嬰長老坐守道場四方,另外加持海獄道場的陣法界域,免得被打穿了,這可不是尋常金丹弟子的鬥法。

道場東北角,紀北霖、楚千朝、蘭鈺姝等人正腳踩流雲,相互攀談。

“紀師兄,怎得不見韓師弟,往年若是如此,這等鬥法他可不會錯過。”蘭鈺姝環顧四周,卻不見那位韓闞師弟的身影。

“七日前,攝靈法王派其去天冥洲西北部處理一些事情,至今未歸。”紀北霖沉聲道。

“莫不是盜天島之事?”楚千朝眉頭一挑道。

“葬仙海,豈是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紀北霖眼神微凝,拂袖說道。

幾人若有所思,默不作聲的朝著道場上望去。

宋青行早在天未亮之時,便已在此,身著一席青色道袍,獨立道場之上,雙手覆後,閉目養神。五大傳承世家,玄雲水榭宋氏一脈,極擅長永珍罡風之法,凌厲無比。清玄罡風氣乃是其鎮族神通之一,早在仙橋之境時,宋青行已然修得大圓滿之期。

他一呼一吸之間,周身罡風凌厲無比,宛若利刃。

海獄道場周遭的真傳弟子愈來愈多,遙遙望去,有近上萬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葉藏亦是從遠處破空趕來,環顧四周後,在道場南方尋一處空位,踩在流雲之上,放眼朝道場望去。

只得半柱香後。

巨浪翻騰之聲驟生,遠處,駱景陽聲勢浩大的破海而來,全身迸發著炙熱的永珍火法之息,燃燒著周遭的靈精氣,氣勢磅礴,如同山嶽橫推壓迫而來,引得天際轟隆作響,風雲皆變。

“駱景陽到了!”

“如此磅礴的氣勢,這永珍火法已是被他磨練至臻之境。”

“此人天賦絕倫,當有力壓一代的趨勢。”

“甲子之時,得闢紫府,結八紋金丹,可怖也。”

……

眾多真傳弟子聽得動靜,皆是放眼朝那駱景陽望去,驚歎連連,一時間人聲鼎沸。先不提駱景陽寒門身份,光是他如今展現出來的天賦,都不弱於傳承世家天驕,且其一路披荊斬棘,真傳大會之時,連奪靈海和仙橋兩座魁首之位,力壓眾多同代,聲勢無量。

更為恐怖的是,在此之前,他並未受到神教重視,如今這地位,皆是他自家爭出來的,如若駱景陽生在傳承世家,不受修行資源之困,成就必然一時無兩。

說話之間,駱景陽施展遁法,如同天火流星一般,轟然落在海獄道場之上,塵土消散,他的身影逐漸顯現而出,身披流火道袍,頭戴赤紅髮冠,身高九尺,劍眉星目,一副魔師氣派。

宋青行亦是緩緩睜開雙目,眼神平靜的望著眼前之人。

“見過宋師兄!”流火道袍無風自動,迸發磅礴靈力,駱景陽眼神炙熱的朝宋青行望去,赫聲說道。

“你我皆為神教弟子,真傳易位,何必以絕爭對峙。”宋青行雙手覆後,淡然說著。到了十大真傳之位,所見所聞,都比真傳弟子之時多太多了。故此,對神教內部的爭鬥已是看淡了許多,目光皆放在了教外。

然駱景陽的成長軌跡卻是與宋青行截然不同,從入教之日起,他的寒門身份就飽受冷眼和排斥,一路披荊斬棘,雖然與宋青行沒有直接恩怨,但與玄雲水榭宋氏已是水火不可容。

故此,駱景陽自毀炙火島靈泉,斷絕後路,下達生死絕爭,他知道,自己一旦輸了這場鬥法,就算苟活下來,日後也免不了遭世家弟子不斷算計。

所以,不成功,便成仁。

“無須多言,絕爭之下,身死道消也是命定之數,還請宋師兄賜教!”

說罷,駱景陽便直接出手。

他單腳猛地一踩地面,流火道袍獵獵作響,身子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竄了出去,遁速快若閃電,眨眼間便來到宋青行的面門之前,屈掌成爪,五指之間迸發火紅的靈力,朝著宋青行的襲殺而去。

“神教術法道七十二絕學之一,裂天魔爪。”

葉藏瞧著駱景陽輕描淡寫的施展而出,心中略驚。當初韓家師兄以靈海修為施展此法時,可謂是聲勢滔天,然駱景陽卻是氣勢內斂,已然修至返璞歸真之境,那五指上的幾簇火紅靈力,可是暗藏恐怖的氣機。

宋青行面色謹慎,屈指一握,手捻清玄罡風,宛若利刃迴旋掌心,豪不退讓的對峙而去。此清玄罡風已是化出實質的淡青色,比之許七夜施展而出的強悍了不知多少倍。

嗡!

兩招神通轟然對峙,只聽砰的一聲,宛如雷霆落地般巨響。炙熱的火氣從駱景陽的指尖滲透而出,大火四溢,便是玄鐵也觸之及融。宋青行並未忌憚,凌冽的清玄罡風化作無數利刃,不斷的絞殺不鋪滿而來的火氣。

兩道身影在千丈道場之中,不斷的閃身交手,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見,葉藏也是大開化境法眼,才可捕捉到兩人鬥法的身影。

此等遁速當真駭然,已是宛若音爆之速。

周遭的真傳弟子們看的目不暇接,驚歎連連。

四位海獄司的元嬰長老沉著臉色,封鎖道場周遭的界域,這才剛開始就鬧得這般動靜,若是祭出金丹,大大出手之後,四溢而出的神通威能,那些觀戰的靈海弟子如何能抵擋得住。

半柱香後,砰的一聲巨響。

道場之上,灰塵漫天而起,駱景陽從漫天硝煙之中倒射而出,在半空中止住身形,雙目之中戰意滔天,彷彿血液都在燃燒。

“宋師兄,承我洞天之威!”

駱景陽一席流火道袍隨風狂舞,他爆喝一聲,旋即一步邁出,單手掐出一個法決。其神藏大開,天火異象展現而出,百丈內的天際,漫天流火,一口有二十丈寬的火紅色的洞天被他祭了出來。

宛若皓日,懸其背脊頭頂,炙熱的天火之息倒灌而出,令人窒息。天火洞天壓迫著周遭的靈精氣砰砰作響,空間在其大火之下,都變得稍稍有些扭曲起來,威能可怖已。駱景陽單手一推,腳踏火海,直逼不遠處的宋青行而去。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炙熱火息,宋青行神色微動,他屈指一繞,一口青色洞天也被其祭出,不過他並未持洞天硬悍威能,而是掐出了一個法決。

剎那間。

只見無數清玄罡風氣從洞天內呼嘯而出,化作一柄柄丈長的長槍,破空襲殺而去。駱景陽絲毫不懼,橫推炙火洞天,瞬時之間,將罡風長槍碾壓破碎。然宋青行並未停手,屈掌一推,無數的罡風長槍從洞天而出,鋪天蓋地,密密麻麻!

凌冽的罡風氣在天際迴旋,叫人頭皮發麻,這等神通威能,尋常金丹修士,如若不是祭出金丹,何以能接下。

駱景陽大喝一聲,靈力灌輸洞天,這二十丈的天火洞天,威勢再漲幾分!

砰砰砰!

清玄罡風槍如同大雨磅礴一般,落在了其洞天之上,火星四濺。駱景陽極力的催動洞天之威,硬生生的碾壓著無數的罡風長槍,逼迫到了宋青行的十丈身位之前。

此時,天火洞天已被削去了一半的威能,這也是宋青行的目的,正所謂侵略如火。駱景陽的永珍火法在此等硬悍的對峙中,要略上一籌。故此宋青行穩妥的選擇暫避其鋒,這也是他一向的鬥法風格,絕不做無把握的對拼之舉。

二十丈寬天火洞天壓迫而來,如同皓日一般,氣勢磅礴。

宋青行眼神威能,屈指一繞,只見其青色洞天之中,罡風氣呼嘯而出,不斷的匯聚於其掌心之中,壓迫收縮,凝聚成一柄極為凝實的清玄罡風槍,槍身凌冽的罡風氣迴旋四溢,令人掌心發寒。

宋青行屈指一捻,漫天的罡風氣不斷的迴旋疊加之上,一時間威勢無量已,隨後他猛地將罡風長槍擲出,劃破長空,與駱景陽的天火洞天轟然對峙。

砰砰砰砰——

一時間,火星四濺,凌冽的罡風氣不斷的洞穿回旋,槍尖之處,迸發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絞散天火,四溢而出。一波波強悍的炙火被破開。半柱香後,駱景陽的天火洞天之上,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縫。

“清玄罡風修至大圓滿之境,專攻一點,便是有此霸道威能,連金丹修士的洞天都可以凌冽之勢破開。”東北角,蘭鈺姝眉頭微皺,凝神說著。也就是宋青行並未向她發起易位之戰,要不然,蘭鈺姝可是沒把握能勝過這位師弟。

“不見得,駱景陽的洞天籍為天火所誕,堅硬比之玄鐵有百倍千倍,想要破開,談何容易”楚千朝隨口道。

“此戰,宋師弟多半要敗了。”

紀北霖突然說道。

聞言,身旁的幾人皆是有些愕然的朝他望去,不知這位大師兄為何如此就下斷論了,目前看來,那駱景陽可是處在下風,甚至連洞天都有出現裂縫了。

“師兄,何出此言?”蘭鈺姝偏頭過去,有些不解的問道。

“天火成道,可極盡洞天之威,我以金丹三重法眼觀之,這位駱師弟的天火異象之中,可是誕出了幾絲涅盤之火。”紀北霖如是說道。

“什麼?!”

“師兄此話當真!”

聞言,楚千朝蘭鈺姝等人皆是滿臉震驚神色,驟然說道。急忙望向道場之上,以金丹法眼大肆觀之。

“這位駱師弟,可是闢出了後天至臻神藏……”

紀北霖微眯著雙眼,淡淡開口道。

另一邊,葉藏亦是正以化境法眼,觀察著駱景陽背後百丈的天火異象。他眉頭微鎖,駱景陽的天火異象之中,有幾簇極具靈性的火焰正在迴旋盤飛,如同火鳳凰一般。

“涅盤鳳火,此乃至臻神藏中才會出現的異象,駱師兄初闢神藏之時,不是開出了上品神藏麼……莫不是此番外出歷練,重塑了後天至臻神藏?”

葉藏臉上的表情愈發精彩。

至臻神藏可分先天后天,類似於葉藏、紀北霖、舒傲寒等人。在通脈之時,闢出至臻神藏,則為先天至臻神藏。一般來說,神藏品格在通脈之時就已固定。

然修道一途,卻有‘後天至臻神藏’一說法,在神教亙古以來的記載之中,通脈過後還能重塑至臻神藏者,屈指可數。

一個為天眷,一個為人為。並無高下之分,硬要說的話,後者還在前者之上,畢竟修道本質為長生,乃是逆天之為,以人力重塑神藏,也為逆天之舉,與大道契合。

“難怪難怪。”

葉藏微眯著眼睛,前世駱景陽奪得十大真傳之位後,這位置還沒坐熱,便被派去赤鬼嶺行事,然後便詭譎的消失了。

“原來是打上了駱師兄至臻神藏的心思……”

後天至臻神藏可被秘法移植,這等隱秘之事,恐怕神教中鮮有人知。

此等奪取別人氣運的逆天道法,便是來自南疆三洲中‘南堀洲’的鬼修,葉藏前世遊歷南堀洲之時,曾見識過有鬼道修士施展此法。

正思躊之時,道場上的鬥法愈演愈烈。

本來出現在在天火洞天上的絲絲裂縫,不知何時,卻是消失不見。駱景陽屈掌一握,天火洞天的威勢陡然暴漲。

宋青行萬萬沒有料到這一幕,剛才他以罡風槍破開炙火之息,傷了駱景陽的洞天,然不過瞬息之間,後者的天火洞天已是恢復如初,甚至威勢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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