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舉及劫匪小頭目等一行六人,舉著火把,走了半個時辰,抵達山頂。

路上司馬舉得知,小頭目名喚丁閩,乃寨主丁漢堂弟,丁漢本是許州一鏢師,北方朝廷淪陷,財物流通銳減,鏢師無以為業,且金軍四處燒殺搶虐,中原各地自發聚眾抗金的民眾義士風起雲湧。

丁漢亦邀了幾位鏢師同道,上羅山聚眾抗金,建立了這個“威遠山寨”,“威遠”,實際便是他們鏢局的名號。

丁漢等人聚義抗金,為了生存,有時也不得不讓周邊富甲一方的地主老財提供一些贊助,但丁漢畢竟出身鏢師,非同作惡多端之土匪,很少做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

可由於約束不嚴、紀律不明,有些寨丁下山,做些打秋風的劣跡也是有的。

此時,金軍已在兩淮活動,中部尚未深入,但官府惴惴不安,樂得有義軍幫襯,便任由其發展。

丁漢等人佔山為王,倒也逍遙快活。

說是山寨,無非背靠岩石、憑藉洞穴建了幾排草廬,圍著草廬埋了柵欄做防護而已。

試想,一千來人的山寨,能有多大氣候?丁閩站在柵欄前叫門,寨丁聽是丁閩,開門納入。

一行人即入草廬旁邊天然洞穴,原來,洞穴裡空間極大,極像一大廳堂,裡面火把通明,大部分寨丁在廳堂裡喝得熱火朝天。

丁閩直趨內廳宴席邊,在一彪形大漢耳旁私語片刻,彪形大漢放下手中酒杯,露出詫異神色,反問丁閩:“竟有這等事?”

“爹,怎麼了?”

彪形大漢主位一側,坐著一年約十八九歲的綠衫少女,臉含春色,似是亦喝了幾杯酒,見彪形大漢臉現驚疑,出言問道。

“你堂叔說,有位書生,功夫忒了得,還想到我們山寨吃飯喝酒呢!爹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物?”

丁漢說完,便站起身來。

“爹,那孩兒也去!”

綠杉少女亦欲起身。

“圓圓,一位窮書生,有啥看頭,不如坐下喝酒痛快!”

綠衫少女另一側坐著一位青年後生,言畢伸手欲拽住綠杉少女,綠衫少女輕輕甩開。

起身隨丁漢而出。

青年後生雖然頗為尷尬,但隨即恢復鎮靜,亦起身跟隨在後。

四人走至洞穴口,見司馬舉安然立於洞壁火炬下,火光映著他的臉,愈加顯得白皙通透,神采奕奕。

“在下丁漢,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丁漢拱手,客氣道,他聽丁閩說,此人武功非凡,雖然心存疑竇,但聞他膽敢單身入寨,自是有些底氣,未明真相之前,因此不敢造次。

“小生司馬舉,路經寶地,叨擾了!”

司馬舉回禮道。

“原是司馬公子,有請!”

丁漢伸手邀請道。

“慢著!”

青年後生從史漢身後躍出,說道:“師父,聽師叔說,司馬公子武功了得,弟子想領教領教!如何?”

原來青年後生名喚何橫,乃是丁漢的大弟子,出來時,何橫拉著丁閩問清楚了狀況,丁閩將司馬舉武功形容得得天花亂墜,何橫哪裡會相信,又見丁圓圓自見到司馬舉後,眼睛就未曾挪過地方,心中更是惱怒萬分。

此時聽師父不問青紅皂白,就請司馬舉入廳,如何按捺得住?“師兄,你要做什麼?”

丁圓圓一驚,急忙站出來問道。

司馬舉尋聲望去,恰巧碰上丁圓圓秋水含情的目光,司馬舉不由心頭一震,心中狂跳不已,忙低下頭顱,內心暗自詫異萬分,心道:“這女子練的是何功夫,內力如此深厚?我竟不敢與她對望!我自認為小小山寨,豈有人武功與我相埒,倒是小覷他們了!如與她廝殺,切不可大意!”

丁圓圓見司馬舉避開自己目光,嫣然一笑。

司馬舉自然早注意到,對方四人當中有位少女,只是他長大成人,除十歲以前和“宜春山莊”莊丁家屬女性有過交往,此後八年一直在邢州天都山靜心習武,幾乎是與世隔絕,何來的女子接觸?從邢州到許州途中,所遇客棧女人如非婦女、便屬老嫗,何曾見過芳華少女?甚至聽聲音亦未曾有過,遑論正眼和少女相接!司馬舉在一瞬間,心念轉了一大圈,他們如何能知?何橫聞丁圓圓不僅出言相幫司馬舉,還眉目傳情,更加怒火中燒,心道,你和他見面有幾刻功夫,我和你相識多少歲月,如今大庭廣眾,你竟公然助外人,教寨中眾兄弟如何看待於我?又見司馬舉昂頭不表態,便跳到司馬舉跟前,舉起醋缽般大的拳頭,喝問:“怎麼,不敢動手?”

司馬舉見何橫蹦來蹦去,對他的武功底數已瞭然於胸,何橫嗓門挺大,皮糙肉厚,全無內力,顯然是有些外練功夫。

如此對手,反而不好對付,因為對司馬舉來說,何橫在自己面前太弱了,自己不管下手輕與重,他何橫都承受不起,如若自己不出手,可能難以過關,那女子的“功夫”尚不知深淺呢!自己尚欲在丁漢寨裡討口飯吃呢!司馬舉好生為難!何橫見司馬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以為司馬舉害怕,愈發來勁,又大喝一聲:“打是不打?”

此時,靠洞穴口的幾桌寨丁業已發現這邊動靜,有的放下碗筷朝這邊觀望,亦有走近湊熱鬧者。

丁圓圓也注意到司馬舉怔怔出神的舉動,亦以為他不敢動手,芳心暗急,轉頭對丁漢道:“爹,師兄這是待客之道嗎?我們的山寨就差這一碗飯?”

丁漢“呵呵”乾笑兩聲,不置可否。

丁漢本對這白面書生身負絕頂功夫亦持懷疑態度,自己“百步拳”在許州尚未遇敵手,丁閩說五人在他司馬舉手下過不了一招,是真是假?如今何橫主動出頭,自己樂得旁觀虛實,心想,如有意外,自己再出言解救也不遲!何橫聞丁圓圓話裡全是袒護這個進山寨不到一柱香功夫的不速之客,惱怒至極,幸好師父丁漢卻有縱容自己動手之意,不由膽氣陡增,更不打話,一個起步拳,直搗司馬舉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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