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尺”散發深奧的法蘊,昭示著它的與眾不同。

韓亙與曹化龍卻不以為然,只覺得蘇文和陳鴻威都瘋了,瘋得非常嚴重。

曹化龍沉聲道:“它若是封神榜,便當有封神榜的威能,你可試過其當真有用?”

陳鴻威搖頭:“我根據傳說的指示得到此寶,又鑽研它有三十年,始終參不透其中奧妙,直至後來又得了冰魄神紋奇香。

這才見封神榜有所變化,泛出了法蘊。

就是這道法蘊讓我確定它就是封神榜。”

“也就是說它只是對冰魄金紋奇香有些反應。陳鴻威,冰魄金紋奇香本就是天下至寶,任何物品燻上金紋香,機緣巧合之下泛起些法蘊並不奇怪!”曹化龍反駁。

蘇文驟然一招手,便將封神榜拿在手裡。

陳鴻威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韓觀主好身手,某輸了一招!”

他回憶起剛剛蘇文招手,便有一個十幾歲的秀麗女子向自己款款走來,伸手便要奪封神榜。

陳鴻威自然不可能放開手中寶物,更不將區區蘇文的一道神意放在眼內。

畢竟同是大宗師,身後有眾生心域龐大的奇香力量支撐,很難即時分出勝負。蘇文一道神意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他只伸出一掌,這掌就成了一個世界,瞬間將女子縮小,握在掌指之間。

道場-掌中日月。

然而令他詫異的是女子順勢一分為二,一個落入他的道場之中,一個則以極其玄妙的手法從他手中奪走了封神榜。

兩人交手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陳鴻威以道場困住蘇文一道神意,堂堂正正,毫不花哨。蘇文則以純粹神念化形的技巧瞬間化生第二道神意,神不知鬼不覺奪下封神榜。

這種技巧神乎其技!

陳鴻威氣息微微一窒,再贊:“難怪韓觀主能分念萬千,你在神念化形一道已經修煉至前無古人的地步。即使我們紫紋大宗師有眾生心域蛻化神念,在量上卻仍然輸你太多太多。”

他毫不吝嗇地稱讚蘇文的神念化形,卻隻字不提道場內丹之類更深層的功夫。語氣之中強烈暗示著就算蘇文的神念化形再強,也決定不了雙方的強弱。

宗師的戰力在於內丹道場,紫紋大宗師其實也是在這上面做功夫,眾生心域無非是提供了無窮無盡的能源。

所以大宗師要分勝負,終究要手把手做一場。

曹化龍根本看不見兩人有交手,只見到前一刻“鐵尺”還在陳鴻威之手,後一刻就已經移到蘇文手中。

此時就算他再自信,也得承認兩人實力超乎自己想象。他暗暗心驚,臉也不禁陰沉了下來,再沒有了之前一人獨鎮天下的意氣。

蘇文拿著“鐵尺”在上面用手徐徐抹了抹,那“鐵尺”越來越亮,在神臺之上的金紋香飛速燃燒,突然加了好幾倍速度。

大量奇香菸氣朝蘇文湧來,在他手中凝聚成一隻毛筆,金燦燦的像一道陽光。

他在“鐵尺”之上寫上名字“韓柏”。

那韓柏之名在“鐵尺”之上如雲氣般變幻,過了一會,終於穩固下來,字字放出耀眼光華。

“鐵尺”像被水洗般褪去一切鏽跡,如卷軸一般舒展開來。

原來鐵尺竟是由一片極薄的鐵券捲成的,也不知蘇文用了什麼法子將其還原成本來的面目。

只見鐵券上方正正寫著三個道篆“封神榜”。文字古樸,充滿神秘而動人心魄的法蘊,看著三字就猶如見到了大道一般。

三個道篆的下方有兩字非常清晰-“韓柏”,字型光芒如陽光一般灼目。

無論是韓亙,曹化龍,還是陳鴻威此刻都呆住了。

“真的是……封神榜?!”

三人齊聲喃喃自語,目光像被黏在了鐵券之上。

陳鴻威則問:“你怎麼做到的?”他語氣充滿驚喜與疑惑。

蘇文坦白地道:“封神榜需要權柄來開啟,權柄就在冰魄神紋之中。”

可你又如何取得奇香之中的權柄?

陳鴻威得到冰魄神紋奇香也有一段時日,只感到名不副實,並沒有傳說那麼神奇。

金紋香的奇香菸氣對宗師以下提升很大,但是他本身已經是紫紋大宗師,神念在眾生心域凝聚了基石,精純的奇香之力源源不斷,金紋香的煙氣對他的修為提升不大。

所以陳鴻威對冰魄神紋奇香其實並沒有太在意,也正是因此,他點燃了這支金紋香,以前所未有的豪奢來接待蘇文。

要知道如此豪奢行徑即使韓亙與曹化龍都目瞪口呆,震撼不已。

如今陳鴻威看蘇文,越看越覺得自己以金紋香招待蘇文的做法非常值得,否則蘇文也取不到金紋香之中所藏的權柄,啟用封神榜。

“韓觀主可否讓我一觀?”陳鴻威迫不及待地問。

蘇文手中的鐵券在他眼裡已經成了舉世無雙的寶物,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換取。如果蘇文不給,那麼他定然要鬥一場,不計生死。

然而令他意料不到的是蘇文將封神榜隨手一扔,拋到他的手裡。

如此珍貴的傳說中的寶物……

陳鴻威死死握住手中鐵券,感受著其上與奇香力量絕然不同的力量,那種恍如大道般的玄妙觸動心絃。

數十年不曾波動的心神正猛烈激盪,如大海洶湧澎湃。

陳鴻威忍住興奮,沒有先看封神榜,而是望向蘇文,道:“韓觀主難道不覺得這是世所罕見的寶物,世間唯一的超凡神器麼,你怎麼捨得鬆手?”

蘇文一笑:“此物無非就是一張擂臺前籤的生死契,難道我要拿在手上不給別人簽字畫押?

既然我已經簽了我的名字,那麼後面就等著有意之人簽名,上臺打擂罷了!”

你怎麼能將如此神器比喻得如此普普通通?

陳鴻威張了張嘴,又覺得蘇文道出了封神榜的本質。它就是要大家籤個字,然後鬥個生死而已,只要簽了名,此榜掌在誰的手上都一樣。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陳鴻威拿著封神榜,卻一點也不想放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作為天下有數的強者臉上竟然有一絲惴惴不安。

他感應著鐵券的法蘊,驟然伸手在鐵券上一抓,將鐵券泛起的光芒抓成一支筆,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陳鴻威”。

當鐵券泛起自己的名字之時,他突然覺得與蘇文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聯絡,以及多了一股迫不及待融合在一起的本能。

殺死他,磨滅他的意志,讓他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每個細胞都在叫囂。

陳鴻威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淚:“我是對的,我是對的!昇仙祈神大法的確是成就天人唯一的希望!”

他握住手中的鐵券,眼神極端狂熱。

“但是僅僅是我們兩人不夠的,我們需要更多人參與!”

“這是千古以來最神聖不過的美事,大家一起融合,成為天人,長生不死。

我相信沒人能拒絕這種誘惑。”陳鴻威激動地道。

不!我相信沒人願意和你融合。

大家安安樂樂過日子不好嗎,誰要和你這種瘋子拼命,只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天人。

而且最後只有一人成功,這不就是養蠱嗎?!

韓亙自從被喝破本我,他也不再覺得自己是魔君,反正自己就是個爛人,完全猜不透魔君的心思,更不知魔君的境界,沒法似曹化龍一般完全啟用體內魔君的神意。

不過當他看到陳鴻威投來的異樣目光之時,頓時明白了什麼,瞬間色變!

“正好魔君的神意在你身上,且借來一用!”陳鴻威道。

你這是柿子專挑軟的捏!

韓亙大怒,又是無比的羞恥。

就算我沒什麼大志,也不是隨意可欺的吧,起碼我也是個宗師。為什麼你第一個就選我,不選老太監?!

韓亙身上一股股紅色奇香飛快散溢,空中迴盪著古怪的呢喃。他幽黑的眼珠子驟然生出一道碧色,接著碧色擴大,形成一隻巨大的圓輪旋轉,有春夏秋冬四季輪轉。

然而陳鴻威虛虛的往他身上一抓。

韓亙陡然發覺自己已落在一個巨大的掌心之上。這手掌紋路清晰,根根手指猶如撐天巨柱。

他看著腳下深深的溝壑,發覺那只是陳鴻威手掌上的一道掌紋而已,自己身上威嚴的四季女神道場就像一個玩笑。

宗師與大宗師差距竟然如此的大?!

他沮喪了。

被蘇文碾壓也就算了,他本就輸蘇文許多,之前蘇文還沒晉升紫紋大宗師之前就戳瞎他一隻眼。

但是面對陳鴻威也依舊一招而敗,如此表現就真的說明自己菜了!

韓亙乾脆地閉目待斃。

此時他體內那股深沉的神意猛然泛了起來,臉頰猛然動了動,整個人氣息像被水洗了一般,煥然一新。

他從容輕笑,陰柔地道:“陳太上何必恐嚇我師弟,你想我這道神意,儘管來拿好了。”

轟隆!

陳鴻威的手掌被一根手指點上,恍然之間韓亙已經脫出陳鴻威的手掌道場。

韓亙背後一個巨大的六色輪盤徐徐旋轉,每一部分顏色裡都似乎蘊含了一個恐怖的世界。

道場-六道輪迴盤!

此時的韓亙完全激發了身上的魔君神意,與魔君無異。只以一根手指撬無窮巨力點在陳鴻威手掌之上,道場與道場碰撞,激起陣陣雷鳴。

陳鴻威有點困惑地道:“魔君何必反抗,這對你我都是一件好事,難道你不想攀登上境?”

魔君從容地道:“本君自然想攀登上境,但是那起碼得是自己簽名,不能被你捉了,否則就輸了你半步。如此豈不有失公平?!”

如果被陳鴻威捉了神意,打入封神榜,無疑就弱了一點氣勢。兩人境界原本就差不多,輸了這一點氣勢,就極可能輸了整場戰鬥。

所以昇仙祈神之戰其實從此刻便已經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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