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

謝洵紆尊降貴,賞了他一個字。

“滾。”

謝曲言茫然:“夢湯安是滾?滾滾?這不對勁啊。”

“我讓你滾。”

滾就滾!

誰怕誰!

謝曲言憤憤離去,並不知道和心中美人的差距只差了一步之遙。

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

如今大燕外患內憂,問題層出不窮,裴老將軍戰況不明,皇帝卻大肆舉辦狩獵,昏庸又奢侈。

皇家獵場於京城外白鞍山舉行,負責這一次狩獵的禁衛軍已經提前將山上的猛禽清理一遍。

林菡今日打扮的異常華麗,不像是來狩獵的,倒像是踏春。

一身盤金彩繡裙,滿頭金飾迎風招搖,像是開了屏的花孔雀。

孟棠安站在她身邊,認真看了看林菡。

幸好,她的脖子還在。

沒有被壓垮。

林正源雖和林菡站在一起,眼神卻一直落在了林菡身後的女子身上。

孟棠安熟視無睹,站的恬靜筆直,白衫隨風飄揚,髮帶勾著青絲。

亭亭玉立,鍾靈毓秀,白色髮帶隨風飄揚,一身羸弱骨,勝過人間色。

林菡察覺到兄長的目光,咬碎了牙。

且讓孟棠安得意一時……

狩獵場這麼好的機會,她一定要讓孟棠安有去無回!

孟棠安察覺到暗處的目光,眼皮也沒有掀動一下,唇角微微翹起一絲笑,弧度有些冰冷,摸了摸藏在袖子中的鋼釘,若有所思。

林正源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機會和孟棠安獨處,沉靜問:“怎麼不來找我?”

孟棠安福身,疏離道:“公子事務繁忙,奴婢耽誤不起。”

聲線透著吳儂軟語的江南調子,不含情也似勾人。

入秋後天氣微涼,白色髮帶隨著清風飄揚,襯著美人鍾靈毓秀。

林正源看著她,半晌無言,抬起手想要觸碰,面前的人卻退後一步,眉眼平靜。

他手指僵在半空中,很快又收了回來,語氣溫和:“你……沒事吧?”

孟棠安姿態羸弱,平淡道:“奴婢身份低微,不牢公子掛心。”

林正源眸中晦澀:“接近謝洵的人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不願意,我——”

“公子。”孟棠安抬眸看向他,眸色沉靜如潭水,“這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林正源嘆了口氣,眉眼俊朗寬和,擔得起世家公子溫潤如玉。

“罷了。秋場狩獵人多眼雜,你多注意。”

“是。”

聽聞徐北侯府中有軍隊重要名單密信。

謝洵曾征戰沙場三年,當年那一支嶺北軍可謂是令人聞風喪膽,直到如今,也無法被人淡忘。

孟棠安要做的,就是接近他——找到密信。

最好殺了他。

林府同三皇子一派,早與謝洵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謝洵一死,對林府百利而無一害。

而林府背後的人……

這就是原主的任務,孟棠安嘖了聲,眉目楚楚脆弱,無害之至。

養生壺幽幽飄到孟棠安耳邊吹陰風,斷斷續續的道:“你要……”

“救贖。”孟棠安貼心的替它把接下來的臺詞說了出來。

搶它臺詞?!

“沒想到你這麼有心,對任務這麼積極!”祁樓很感動。

一人一壺心懷鬼胎,誰也不知道誰的想法。

祁樓已經死壺不怕開水燙了。

總之有它在。

走向絕不會是正常的走向!

它是鈕鈷祿·無名英雄·孤獨求敗·養生壺!

負責這一次狩獵的禁衛軍統領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長相兇狠,鼻尖有一顆黑痣。

“都給我仔細檢查好了!要是出現任何問題讓皇上受驚,小心你們的腦袋!

白鞍山是臨安最高的一座山,山勢料峭,層層迷霧。

天子皇家、世家公子、高門貴女,馬車一輛輛經過,駐紮在白鞍山腳下,野外設宴,好不熱鬧。

“皇上。”禁衛軍統領恭敬道。

燕帝點頭:“你辦事朕放心。”忽然叫旁邊的人,“謝洵啊。”

徐北侯鮮衣怒馬,風華正茂,容貌生的多情又蠱惑,眼角眉梢挑起凌厲的恣肆,瞥了禁衛軍統領一眼,懶散應聲。

“你這傷也養了一年了,該好了,朕看好你。”

“臣惶恐。”

說是惶恐,面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燕帝笑眯眯的:“有什麼惶恐不惶恐,今日不論君臣,把酒言歡!”

謝洵扯唇笑了一下。

聽到他們對話的謝曲言差點跳起來想給燕帝一拳,這狗皇帝什麼意思?!

這話裡暗示的意思,眼看著胥城守不住了,又想讓他哥出兵?

當初手段卑劣行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有今天?!

燕帝坐在首位,即使年邁荒唐,這麼多年的帝王威壓也足夠震懾所有人。

所有人舉杯同慶。

燕帝似被場面感染,愉悅的哈哈大笑:“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狩獵,朕期待各位大展身手!”

眾人都聽聞這一次的狩獵不同以往,有個驚喜呈上來,燕帝近些年行事愈發荒唐,他們心中忐忑,一一應聲。

是夜,他們在山腳下搭了帳篷,夜風一吹,捲起漫天落葉,空氣都透著秋季的涼意。

“不會有什麼差池吧?”

帳篷中,林菡再三確認。

“不會的,奴婢都處理好了,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到底是誰。”從蓮輕聲細語,眼底按捺著嘲諷之色。

孟棠安,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兩道聲音在帳篷中說了很久,才漸漸消了下去。

夜風呼嘯,有些凜冽。

孟棠安被人攔在外面,臉色不知是凍的還是怎麼,隱隱有些發白,平添三分脆弱風情。

陶奉心癢難耐:“棠安,我對你是真心的,給你這麼長時間,也該考慮清楚了。”

他軟硬並施:“你只是個丫鬟,沒人會在意你的消失,只有我能幫你,懂嗎?”

“你娶我,為正妻嗎?”嬌軟平淡的聲音響起。

“什麼?”陶奉錯愕,幾乎懷疑自己沒聽清,這個問題對他來講太荒唐了。

他雖然喜歡孟棠安,但也沒到娶妻的地步,一個出身卑賤的丫鬟怎麼能配的上他?

女子容色平靜,不似說笑。

“我納你做妾室已經是給足了你尊榮,若是換做旁人,連這點名分都不會給你。”

謝洵夜裡沒有睏意,本想一個人轉轉,誰知還碰上了這麼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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