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謝洵道。

“打擾了。”孟棠安輕聲,“謝謝。”

她走了,沒有猶豫。

同謝洵擦肩而過,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又一次只剩下了謝洵一個人,獨沾在昏暗而漆黑的屋內,月光灑在他身前一寸,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碰得到。

他沒有動。

神色平靜無比,看不出一丁點的異樣,餘光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也沒有收回來。

他們分開的第一千零九十六天。

他見到她了。

她把他忘了。

連好久不見也不能說。

挺好的。

謝洵輕鬆的勾了下薄唇,可是沒笑出來。

這時寂靜中忽然響起兩道敲門聲,遂而門悄悄開了一條縫,逐漸擴大,光從狹小的縫隙中滲透了進來,照亮了昏暗的閣樓!

一罈桂花酒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聲音輕輕:“賠罪禮。”

緊接著,她扒著門,搖搖晃晃,探進來腦袋,笑意張揚:“可能還要再耽誤你一會兒。”

話音落下,就鑽了進來。

謝洵怔然,從門被推開的那瞬間,視線無法自控的落在她身上,彷彿在看著三世的愛人。

他的目光讓孟棠安感覺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偏生就是躲不掉。

“小師妹!”

“小師妹!!”

街道上響起男人的呼喚聲,穿著一身僧服的男人氣得叉腰,頂著光禿禿宛若月亮的腦袋大喊:“你給我出來!”

這個時辰,小鎮沒什麼人在外面了,只有不甚柔和的月光落下來,細雨紛紛。

謝洵聞聲,料想和她有關,這才捨得移開視線,仔仔細細將街上的人打量個遍,確認那人的擔憂真心實意,且對她極好。

原來,這三年她住在寺廟。

“他在叫你。”

“我就在你這裡躲一下,一下就離開。”

孟棠安好不容易從山上出來,這時候自投羅網她就是傻,漆黑漂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謝洵,長睫一顫一顫,她最會扮可憐,也最會騙人:“我再給你買桂花酒當謝禮,拜託。”

他停頓了一兩秒。

她眉開眼笑,跑到謝洵身邊,聲線悠揚輕快:“你怕生嗎?人要熱情一點。”

謝洵瞥她一眼,下一秒,開啟了閣樓的窗戶,當著孟棠安的面,對街上的人說:“她在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子捂住了薄唇,纖白漂亮的手指慌亂間關掉窗戶,發出啪的一聲,氣惱道:“你講不講仁義道德啊!”

謝洵被她踉蹌撲倒在牆上,唇上溫度溫熱。

“收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你怎麼還能背叛我?”

“我沒收你的酒。”謝洵皺眉道。

“我親眼看到,你、收、禮、了!”

雖然窗戶很快被人關上,但應明還是捕捉到了那一幕,急忙衝上了閣樓,撞開門——

入眼的是極其曖昧的畫面。

那人被小師妹霸王硬上弓的壓在牆上,冷著神色,衣衫凌亂。

怎麼看都是被強迫的。

“孟棠安!”應明不可置信,瘋狂轉著佛珠,虔誠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弟子不是有意冒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你給我住手!!!”

天啊!

他都看到了什麼!

這是他能看的嗎?!

孟棠安原本還踮著腳,退回去後,看著堵在門口的應明,嘆了口氣:“師兄,形象。”

謝洵垂眸理了理衣袖,將白色髮帶遮掩在袖子中,指尖殘留著的溫度讓他有些不敢動,怕下一秒就會消失。

半晌,抬眸看向應明。

應明眼中的憤怒漸漸轉變成極致的驚愕——

那張臉……

要死了。

是孟棠安她夫君!!!

死活避了三年,結果一下山就砰個正著,這是什麼緣分?

“我和你談,讓她出去。”謝洵聲音平靜,沒再多看孟棠安一眼。

“小師妹,你出去。”

“你們……看對眼了?”孟棠安不可思議。

“……”

應明太陽穴突突直跳。

看這樣子,是沒認出來,謝洵也沒說。

“大人的事,你管什麼。”

孟棠安抱著酒罈子往外走,回頭看了一眼謝洵。

那人站的很直,似隨時都會出鞘的寒劍,一身的黑,冰冷凌厲,高不可攀。

可她覺得,他穿紅衣一定很好看。

孟棠安貼心的給他們關上房門,沉思了兩秒,試圖偷聽。

奈何隔音太好,什麼都聽不清。

按理來講,她應該趁著這時候跑的,但孟棠安竟然猶豫了。

完了。

屋內。

“徐北侯。”應明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戒備,如臨大敵。

“你不必防著我。”謝洵漫不經心道,“我不會帶她走。”

應明愣住了,有些不明白這位大名鼎鼎謝小將軍的態度。

這三年來,他可是從未停止過尋找孟棠安,如今卻說不會帶走她?

謝洵望了一會兒窗外的月亮,聲音很輕:“我想聽聽她的三年。”

他錯過的三年。

就算應明不說,謝洵找到人也會查到,他乾脆大方的道出來:“小師妹是我們師父領進寺廟的,聽說是從上青江下游救出來,她醒來的時候把過去都忘了。”

“她啊,做事情想一出是一出,之前還說要種桃樹,天天問什麼時候能喝桃花酒……”

“是個小酒鬼,愛酒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都被師父抓個正著,罰抄佛經哈哈哈哈哈哈……抄著抄著筆墨總弄到臉上……”

這裡只是一方小寺廟,循規蹈矩,平平淡淡,孟棠安的道來注入一絲奇妙的生機,改變了原本的一切。

應明一說,話匣子就拉不住了,哈哈大笑,口若懸河。

是三年啊。

發生了那麼多那麼多謝洵不知道的事情。

說到一半,應明僵住,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這麼說。

“說吧。”謝洵倚靠著窗,眉梢竟有些溫柔。

應明看著他的模樣,心中不甚是滋味,慢慢講述,足足講了半夜。

謝洵道:“謝謝。”

應明慢半拍的停頓了下:“不用謝。”

堂堂北燕徐北侯的謝,他真擔不起。

謝洵這一句道謝,真心實意。

有人聽她的碎碎念念,陪她年年月月。

平安就是最好的回應。

他指尖微微抵上冰涼窗沿,彷彿能勾勒著她的輪廓,沉默了很久,心中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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