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塞到男人手裡:“幾塊錢的東西,別拒絕啦,喝吧裴少爺。”

“你來幹什麼。”裴緒硯手指沿著易拉罐的拉扣打轉,沾染著冰冷霧氣,骨節分明。

“看看你們唄。”關玥楠噘嘴,小模樣嬌俏,“省著你把我忘了。”

裴緒硯哂笑:“還真忘了。”

“裴緒硯!”關玥楠翻了個白眼,“你能說兩句人話嗎?”

“愛聽不聽。”

“懶得跟你計較。”關玥楠哼了聲,看到他額角的汗,便拿起手帕,湊過去給他擦汗,“哎,你——”

還沒碰到,他身體後仰,躲了過去:“別亂動。”

“你在為誰守身如玉啊。”擦個汗都不行,關玥楠挺生氣的。

裴緒硯眉頭皺了下,瞥了眼後面那些男生,到底沒在這給她難堪,站起身來,用腳踢了踢她的鞋:“出來,說兩句。”

“哦。”關玥楠眉開眼笑的站起來,“好呀,說什麼,說你喜歡我。”

那些男生朝他們擠眉弄眼:“約會嘛,我們懂,我們懂,你們去吧,硯哥你充電寶帶了沒,晚上別回來了。”

裴緒硯朝他比了箇中指。

其他女生看到兩個人一起走出去,原本還小鹿亂撞的芳心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有人羨慕道:“他們談了挺長時間了吧,竟然還沒分手,聽說關玥楠是學長第一個女朋友,他看起來挺花,沒想到這麼長情。”

“長情什麼呀?你看學長哪次主動理過她,不都是熱臉貼冷屁股嗎,我看這學期就得分。”另一個女生說。

“我寧願他是個渣男,來渣我我我也願意,拜託他可是裴緒硯誒,睡一覺都值了。”

“醒醒,現在是白天。”

睡到裴緒硯大概是挺多女生私下調侃的目標,不過也就是玩玩,都知道不可能。

柒安苦惱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急的抓耳撓腮,心想這口瓜到底該怎麼吃!!

她想吃瓜啊!!!

教室外。

裴緒硯站在那,比關玥楠高了一個頭,身高壓迫感很強,開門見山:“以後別來了。”

關玥楠笑意僵住,仰頭看著他,說:“什麼叫以後別來了?”

“你非要我把話說明白?”裴緒硯眉眼冷了下來,輕慢刻在骨子裡,外表再浪蕩也掩蓋不了無情。

“挺煩的。”

關玥楠臉上的表情好像被凍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若無其事的問:“你不是還誇過我跳舞好看嗎?我還想給你跳呢,你幹嘛呀。”

“我以前是跟唐辰茂說過你跳舞不錯,那都兩年前的事了,沒別的意思。”

還是兩年前新生軍訓結束的那天晚上,關玥楠跳了一支舞,當時裴緒硯待的挺不耐煩的,趁人多就直接走了,唐辰茂一直在他耳邊叫嚷著舞蹈生,他看了眼,評價了句不錯。

裴緒硯看過不少國際舞蹈演出,關玥楠當然比不上老前輩,但在這個年齡段也湊合了,原本只是基於對舞蹈的欣賞,誰知道後來傳著傳著就變味了。

早知道這麼麻煩,裴緒硯當初打死都不說。

“原來都是兩年前的事了啊……”

關玥楠喃喃,可是她,一直記得,她不甘心,突然衝上前想要抱住他的脖子吻他!

聲音哽咽極端。

“今年是第三年了,你拒絕我的第七次,我做的還不夠好嗎?還是我不夠放得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今晚就去開房——”

他們相對站在外面的臺階上,教室裡不少體育生都伸長了脖子往外看,舞蹈生還在跳舞。

恰好是一個芭蕾的fouette,最中央的女孩子穿著一身潔白的芭蕾服,單足立地,趾尖旋轉,轉身的一剎那恰好從乾淨的窗外看到兩道身影,一高一低。

微風和煦,樹影錯落。

距離近到像在接吻。

雪白芭蕾裙襬飛揚,帶來旋轉的風,一圈、又一圈,視線繚亂模糊。

窗外的朝陽燦爛。

裴緒硯臉上的表情卻很冷,柒安看到他推開了面前的女生,也在那一刻,他抬起頭來,視線相撞,轉瞬錯開,再旋轉。

芭蕾無聲。

那一瞬間,男人的眼神似初見在樹蔭下的簽到處那般,放浪又深邃,絕對深度中夾雜著最高的輕蔑慾望。

他在看她。

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窗,裴緒硯毫不留情推開獻身的人,有所感應的,桃花眼微眯了下,直視著窗內翩翩起舞的白天鵝,數十圈的高難度旋轉,墊起腳尖,纖細的腰,拉伸出脆弱易碎的線條,清冷純欲,輕易勾起人的破壞慾。

雪白的裙烙在裴緒硯的眼中。

他就那麼看著中央的女孩,側臉淡淡,對關玥楠說:“看到了嗎?我喜歡那樣的。”

關玥楠怔然,表情奇怪的靜住,看向窗內的身影,剛好一滴淚,淌過了下巴。

裴緒硯說完,眼皮也沒抬一下,徑直越過她。

她連開房都說了出來,在他面前放下了最後的尊嚴,可他還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關玥楠緊盯著裴緒硯的背影,聲音微微發顫:“我今年生日很快就到了,裴緒硯。”

“你過來行嗎?只要那天你來,我以後就再也不纏著你了。”

他沒回頭,擺了下手:“沒時間。”

關玥楠突然崩潰,大喊道:“就一天你都空不出來?!我給了你兩年,我就要幾個小時還不行嗎!”

她喊完,蹲在地上,眼淚淌過下巴,身體跟著抽泣,嗚咽著哭了很久。

“我沒有任何義務陪你。”

低沉聲音落下。

那人踩上臺階,在她面前蹲下,手中多了罐剛從小賣鋪買回來的冷凍可樂,涼意從指尖升起,態度明明白白,將一包紙巾輕描淡寫的放在她身旁,一字一頓。

“也不可能喜歡你。”

他回了教室。

只剩下關玥楠還在那哭,腳下是孤零零的紙巾。

怎麼會有這種人,他根本看不起她,拒絕的不留餘地,紙巾也不過是高高在上的憐憫。

關玥楠這麼想著,用盡惡毒的心思揣測他,最後又抓緊了紙巾,哭花了妝。

今年根本……根本不是第三年。他永遠不知道。

她會讓他在生日當天過來的。

她會讓他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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