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上衣內口袋，將一個並不起眼的小球拿了出來。
我把小球遞給蛇女，說，無論如何，還是送你一個禮物吧。
“這是什麼？”蛇女接過來，看了又看。
“我進過一個泰國阿讚的迷魂陣，這是我從裡面帶出來的寶貝，據說是一顆避水珠。”我說，“不過，好像只是在法陣裡面有用，出來以後我在浴缸裡試過，好像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效果……”
“行吧，謝了……不過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送你的，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蛇女說完，瀟灑地一個轉身，留下了嫋娜的背影，自行離去了。
我愣在原地，半響都沒有緩過神來，一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
當我失魂落魄返回醫院病房的時候，大家都圍在朱三九的身邊。病房裡一下子多了很多醫護人員，我趕緊問周曉彤現在是什麼情況。
周曉彤說朱三九應該還需要觀察，剛才的事情驚動了院長，他們派了很多醫生過來，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周曉彤接著說，她剛才和國內聯絡了一下，聽說這兩天我的案件有些進展了。
我趕緊問是什麼情況。
周曉彤說經過警方的走訪調查，我被扔進南流江那天，的確是朱三九帶村民去的。村民口述他們在康定橋附近遇到橋塌和毒蛇圍攻，隨即四散逃走，之後就都沒有見過朱三九了。但是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那天並沒有見到任何漁村外的生面孔，也不認識那些溺水的被害人。
我想了想，說這不可能啊，在我被投河之後很短的時間裡，我就在河底看到水面上有人落水了……而且你還說死者都是溺水而亡的，口肺裡面還有泥沙水草，這總不能有假吧。
周曉彤說其實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提前一段時間把被害人溺死，接著安排投屍者埋伏在水邊的草叢裡。當我被鐵鏈綁住投河之後，村人四散而逃，投屍者立刻把本已經溺死的屍體投入水中，造成被害人遇溺的假象，所以我也會誤以為水面上都是村人遇蛇落水。
周曉彤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
這些惡人還真是煞費苦心，想借村民之手，以除妖為名，殺我滅口！還一併殺了十幾個人投入江水，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滔天惡魔！
我問周曉彤：“只是有一點我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他們非要大費周章興師動眾地投我入江呢？難道不能直接在祠堂裡殺了我嗎？”
周曉彤說：“簡直是司馬昭之心，這動機還不夠明顯嗎？明顯的借刀殺人啊！幕後兇徒可能和唐爺爺是認識的。一旦你被害，日後唐爺爺即便是想追究，兇手也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反正害你的是村人和朱三九，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周曉彤的話確實有道理。
“不過，只有一件事太奇怪了……”周曉彤說，“就是那天那座斷了的康定橋，究竟是怎麼回事？漁村人和你都看到橋斷了，可事實上那座橋好好的，這不是見鬼了嗎？”
我說可能對方法力高深，建了個障眼法陣也說不定。
周曉彤說她不信，如果什麼都可以用迷信來解釋，還要他們法醫幹什麼？還要科學家幹什麼？
我說科學也是有邊界的。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不可能，科學不能解釋和說明的東西確實有很多，但是隨著一代又一代人類的學習和研究，科學的輻射範圍會越來越大，直至解決我們所有的疑惑。”她堅定地說。
好吧，不去爭辯這個問題了，現在只希望朱三九能夠順利醒來，也許很多問題就可以解開了。
……
晚上的時候，朱三九依舊沒有醒來，生命體徵到是平穩了很多。今晚本由我和元風為朱三九守夜，但是在半夜的時候，李子華也過來了。
他為朱三九檢查了一下身體，便問我為什麼看起來悶悶不樂。
我說我有嗎？
等李子華走遠一些的時候，元風忽然在我耳邊小聲說：“有美人兮，見之莫忘，少時不見，思之如狂。”
我說你胡扯些什麼呢！
元風說：“還不是你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這才剛走了幾個小時，魂都沒了？”
“你是說蛇女？”我簡直要去撕他的大嘴，“她都是能當我阿姨的人了，別開玩笑可以嗎？”
元風說：“欺人者易，欺己者難。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我說元風你能不能別文縐縐了，你一個出家人還能懂這些？你這小子是不是女頻小說看多了？
李子華重新走過來，問我們在討論什麼呢，我倆只好打住了。
李子華坐在我身邊，語重心長地問我：“水生你是怎麼對蛇女說救人這事的，她一口就答應了嗎？”
我點點頭。
李子華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他才說，其實蛇女應該已經歸隱很久了。他和蛇女認識應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以前的蛇女……是一名白衣降頭師。
白衣降頭師？
我忽然感到有點不對勁了。
我說羅素訕攀跟我介紹過，降頭師有兩種，一種是黑衣降頭師，專門下降頭害人；另一種則是白衣降頭師，專門替人解降頭，救人性命的。是不是這樣子？
李子華說正是如此。泰國有很多殺人於無形的黑衣降頭師，他們的目的就是害人，所以黑衣降頭師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降，如果沒有白衣降師，很多中招的人不可能再活下來。
我問李子華，那黑衣降頭師豈不是和白衣降頭師勢不兩立？
李子華說那是必然的。二十年前我來到泰國，同行的客商有人被下降頭，就是請蛇女來解的。他們這行非常兇險，被黑衣降頭師報復，往往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退出了，此後過起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我說是啊……她現在就在東芭樂園裡面騙我們中國遊客，賣賣假牌，和你說的完全不像一個人。
然而，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蛇女為什麼要堅持去找那個宋坤的麻煩……
也許不是為了錢，也許不是為了懲惡揚善……
而是，他們是……
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