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覆盤了整個計劃後,開口說道:“你們似乎有幾個點沒考慮到。”

燕翼:“請說。”

張偉:“第一,證據從哪裡來,就憑我手上的這點東西,可遠遠不夠。”

燕翼:“這個你放心,詳細的證據,已經有人提供了,到時候他也會出庭。”

張偉:“第二,你們怎麼能確保我能活到對簿公堂的那一天?”

這才是張偉真正關心的問題,告御狀很簡單,難的是在那之後不被人整死,張偉敢打包票,只要他的那張狀紙遞上去,當天晚上就會有人來取他性命,因為只要自已這個苦主意外死亡,韋信他們面對的危機便會消失大半。

燕翼:“我們無法保證,但會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告完御狀後你大機率會被關進長安的大牢,記住,在那裡,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碰任何人給你的東西,哪怕他是公主的下屬。”

“知道了。”張偉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因為他明白,在燕翼最後一句話的背後,將會是數不盡的危險,一個不小心,他這條小命就會交代在那裡。

燕翼:“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張偉:“有,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真的出了意外,你們可有後手?”

這是個燕翼不願意提起,但也無法迴避的問題,猶豫再三後,燕翼嘆了口氣說道:“對簿公堂的那天,你能在場將是最好的,若真的事不可為,我們會用其他的方法將事態逼到那一步。”

張偉這才想起,燕翼剛才說的是,韋信會和我們的人對簿公堂,而不是他張偉,顯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想到這,張偉不由冷笑道:“那我現在沒有問題了。”

燕翼的表情卻凝重了起來,他站起身來,鄭重的說道:“張白圭,你得振作起來,我會盡一切努力幫助你活著。”

張偉驚訝的看著突然認真起來的燕翼,有點不確定這是啥情況,於是開口問道:“這是公主的意思,還是你的想法?”

燕翼:“這是我自已的想法,我希望你能活下來。”

張偉:“我能問問原因嗎?”

燕翼:“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那種地方。”

張偉:???

這下張偉更疑惑了,他跟燕翼非親非故,攏共也才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燕翼冒著可能會被扯下水的風險,信誓旦旦地要保住他的小命,到底圖啥?

“多謝。”燕翼明顯不想解釋,張偉也只得道謝,不管怎麼說,這份心意他總得領情。

之後的日子,他們便一直生活在船上,張偉沒事就和船上的人一起釣魚,一來二去也混熟了,說來也巧,張偉倒是從船老大那裡聽說了一件趣事。

話說義安郡(郡所義安,今廣東潮州)太守準備的賀禮早就到了洛陽,是一條好不容易尋來的大土龍,義安郡太守本想借機向皇帝表示他到任後治理有方,從太宗時期起,禍害當地百姓的鱷魚,已經被他徹底剷除了。

結果怎知,手底下人一個沒看穩,竟叫那畜牲跑了出去,害的義安郡太守不得已,又費了數月功夫,另準備了一份賀禮。

張偉聽完後,直接在心底將義安郡太守的全家問候了一遍,他可算知道那條灣鱷是從哪兒來的了,你們送點獅頭鵝不就行了,沒事弄條鱷魚過來幹啥,當初不是運氣好,他就成獨臂大俠了。

在又經歷了空軍的一天後,張偉收回魚線,嘆了口氣,都說黃河鯉魚味道是一絕,他怎麼就沒這個口福呢。

燕翼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邊:“時間到了,得出發了。”

還沒等張偉開口,就聽到四面八方響起了低沉的鼓聲,船上的艄工都行動了起來,不多時便都進入了自已的崗位。

“河神保佑,揚帆起航!”

隨著船老大一聲吆喝,由人力帶動的大型船槳開始划動,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這支龐大的船隊開始緩緩駛出碼頭,往上游而去。

因為黃河這一段水道比較平緩,所以張偉沒能再看到當初在漢南縣見過的縴夫,不然恐怕他又要對此批判上一番。

由於是逆流而上,船速並不快,張偉看著河道兩岸,有不少平整的土地,卻不見人來開墾,整片整片的荒廢在那裡,不由覺得有些可惜。

張偉:“這麼肥沃的土地,為什麼沒人來開墾耕種,是官府不讓嗎?”

燕翼搖頭:“並不是,現在是枯水期,才將這些河床露了出來,若是真在這裡居住,發洪水時根本來不及跑,便得淹死在這裡,並且黃河水會經常改道的,老話也說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是指的黃河。”

張偉:“原來如此。”

這一去還不知日後是生是死,張偉也沒了閒聊的心思,趴在船舷邊看著渾濁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麼,燕翼見狀也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看著滾滾東去的黃河水,沉默許久之後,燕翼勸道:“你要不要再考慮下,若是你同意的話,我可以派人將你的親人接到長安來,萬一你真有個什麼閃失,公主府日後也會贍養他們。”

面對這個問題,張偉的回答還是跟上次一樣:“不了,在我看來,蔣家灣可比長安要好,村裡的鄉親都很和善,不像外面,到處都是勾心鬥角的。”

燕翼:“可是…”

見燕翼還想再勸,張偉笑著打斷了他:“若是真有什麼不測,我不會怨你的,只是到時得拜託你一件事,你若是有天路過我的家鄉,請幫我去看看他們,順便到我爹的墳前去灑上一壺酒,就說我張偉對不起他。”

見張偉一副低沉的樣子,燕翼皺起了眉頭:“何出此言,你為天下大義獻身,乃是光宗耀祖的事,令尊在九泉之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於你?”

張偉搖了搖頭:“你不懂,這是我欠他的。”

在張偉看來,他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不僅佔據了人家兒子的身體,如今還用這具身體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指不定就斷了張白圭他家的香火,人家不跟他拼命就算萬幸了,哪還敢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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