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賢惠,這桂花釀酸甜清香,口感醇厚,實為佳品。”
皇帝嚐了一口,就吩咐內侍,“賞給眾卿家一同品嚐吧!”
眾人又是一番謝恩,路明舒也分到了一盞桂花釀。
說是一盞,其實也就是一口的量,她不好隨性“豪飲”,便也學著世家貴女們的樣子,抿唇淺嘗。
這酒確實很不錯,桂花香味很濃,入口清新爽利,後味綿甜。
這皇宮裡的琉璃酒盞容量實在是小,路明舒即便是再“細品”,這一口酒也品不了幾下就沒了。
她其實還有點兒沒喝夠,想著下次直接去找淑妃娘娘討要一些,回家慢慢兒喝就好了。
酒足飯畢,已是子時將近了。
皇帝帶著后妃移駕觀星臺,是要與臣民共賞煙花燈會。
“啟稟陛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一身玄衣的顧瑾珩前來複命,路明舒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為顯示皇恩浩蕩,君臣同樂,百姓祥和,每年除夕夜的煙花燈會是不在皇城內燃放的。
而是在京城中選了合適的位置,燃放的煙火不僅在皇宮裡能看到,京城中的百姓們也都可以一同觀賞到這難得的美景。
皇親貴胄們在皇宮裡的觀星臺上和帝后妃嬪們一起觀賞,宮外的臣民不僅能在各處地方看到煙火,還能參加大街上的花燈會。
“宮裡的宴席可合你口味?”
顧瑾珩摟著路明舒站在人群中,一邊檢查她手裡的暖爐還熱不熱,一邊問道。
路明舒想起宮宴上發生的事,搖了搖頭,又突然狡黠地笑了起來。
“姑母親釀的桂花酒,甚合我意。”
顧瑾珩想起上一次看她喝酒,還是他們的合巹酒,也輕輕勾了勾唇。
“小饞貓,你若是喜歡,我讓人去向姑母討要一些來,咱們對飲,如何?”
路明舒當然也想起了合巹禮,不由笑道:
“世子爺不是不勝酒力?”
突然一束璀璨的流光劃破夜空,是宮人們開始燃放煙花了。
燦爛花火在半空中金銀閃耀,伴隨著硝煙味道而來的是光華流轉的火樹銀花。
“陪卿卿醉一場又何妨!”
顧瑾珩柔情萬分的話語同時響在路明舒耳畔。
她轉頭,在他璀璨眸光中看到自己的臉。
那樣深情露骨的眼神,路明舒的心跳有了一瞬的失序。
下意識抬手撫上心口,她避開了顧瑾珩的視線,當做方才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
“世子你看,那邊還在放盒子燈呢!”
路明舒曾在現代看過一次非遺盒子燈表演,瞭解到製作原理之後就很是佩服古人的智慧。
這時親眼看到了真正古代宮廷特供的盒子花燈,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鬼斧神工”!
難怪古人詩裡說,“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賞完燈火,皇室中人相繼散去,大臣也都攜家眷各自出宮回府。
顧瑾珩陪著路明舒一同出宮,她疑惑道:“你今日不用值夜了?”
“今日除夕,陛下感念我剛剛大婚,恩准我陪你過年守歲了。”
顧瑾珩跟在她身後也鑽進了馬車裡,吩咐外面趕車的半夏出發。
馬車在燈火通明熱鬧繁華的皇城穿行而過,路明舒看著車窗外閃過的萬家燈火,心想著終於又能和奶奶一起過春節了。
除夕之夜,不管貧富尊卑,家家戶戶都開著門點著燈,守著“歲火”。
兩人回到寧安侯府時,就看到大紅燈籠掛得滿府裡都亮堂堂紅彤彤的。
煙花爆竹燃放過後的大紅紙屑落了個滿堂彩,這都是喜慶的吉兆,不用打掃的。
宗祠裡也是燭火明亮。
祖宗排位都擺放在正廳裡,鐘鳴鼎食之家,陳列的供品也都是珍貴佳餚。
顧瑾珩去了宗祠上香跪拜,路明舒則去尋了顧老夫人和白氏夫人。
終於又有機會能和奶奶一起跨年守歲,路明舒的心情不可謂不興奮。
現代時自從奶奶故去後她進娛樂圈當了明星,就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真真正正地過過除夕了。
孤家寡人,過年都沒了什麼意思。
顧瑾珩祭拜完找過去的時候,就見已經多年不守歲的祖母竟還撐著沒去睡,而路明舒一臉滿足依戀地靠在祖母身側,低聲和她說著話。
兩人都笑得見眉不見眼的,看著比他這個親孫子還親熱。
“給祖母請安,祖母有了孫媳就不要孫子了。”
顧瑾珩故作有些吃味的語氣說道。
路明舒和顧老夫人都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可不是麼!孫子哪有孫女貼心可人?”
顧老夫人順勢將路明舒摟進懷裡,笑著應和道。
“可去見過你母親了?”顧老夫人又問。
“還沒有。”顧瑾珩搖頭,又看向路明舒,道,“等會子我帶明舒一起去給母親請安。”
白氏傍晚時分來過木樨堂給顧老夫人請安,陪著老太太一起給顧晏清唸了祈福經文,就又回去了。
除夕夜,她都是要念整夜的經的。
顧老夫人到底年歲大了,熬不住夜了。
沒多久就迷濛著打起了瞌睡,還在給祖母講笑話的路明舒便停下了話音。
“祖母,夜已深了,您去歇了吧!”
“果然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顧老夫人回過神,笑著搖了搖手,就讓侍女扶著自己去睡了。
臨走時還對路明舒道,“你們小兩口見過你母親後也回房去吧,守歲也好,什麼也罷,回自己屋子裡去。”
路明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熱了臉。
顧瑾珩卻摟緊了路明舒的腰,對老太太道:
“祖母放心,孫兒曉得的。”
顧老夫人走後路明舒就一把推開了顧瑾珩攔在腰間的手臂,入水的魚兒一般逃了開去。
曉得什麼曉得?就你聰明似的!
“你小心著些,別跌了腳!”
顧瑾珩追上去拉住路明舒,一手提著燈籠,一手護了她在懷裡,一同去往白氏所居的靜心居。
路明舒成親幾月後,終於第一次見到了她婆母白聘婷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