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幾句話之後,路明舒轉身就走,看都沒再看顧瑾珩和蔣氏一眼。

“小姐,你還沒用完膳呢!”

綠枝快步跟上,心疼地叨叨。

“那場面誰還吃得下飯!”

路明舒吐槽。

人家兩個在回味初次,她在旁邊當電燈泡給人照明增添氛圍嗎?

“這姨娘也太過不要臉面了,確實有點噁心反胃。”

綠枝小聲附和一句,又被小姐嚴厲的眼神制止,不敢再多言。

“讓我噁心的,不是蔣素心,而是顧瑾珩。”

回到房裡,路明舒才說。

“小姐……你敢說世子爺噁心……”

秦桑看了眼旁邊的采薇,一把拉住路明舒的胳膊,小聲驚呼。

“他敢做不敢當,還蓄意說謊騙我在先,我有何不敢?”

“我什麼都沒聽到。”

采薇捂著嘴瘋狂搖頭,又忍不住替顧瑾珩辯解。

“少夫人,我們世子爺真的不是那樣的人……”

路明舒卻沒搭理她,只看著自己兩個貼身侍女。

“不管是懷了孩子,還是今日說出那些話,蔣素心都沒有錯。有錯的是讓她懷孕卻不承認不擔當的男人,讓她懷著身孕還提心吊膽下跪求情。”

“這個世道,女子生存更為不易,所以我們更不要遇到事情就先苛責女子,而讓罪魁禍首的男人完美隱身。”

“可蔣姨娘她搶先您懷了身孕,想佔著長子的名分,還屢次三番對您不敬,處處言語汙衊……”

“小姐就是太好性了,還為她說話。”

秦桑和綠枝都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但她們又為自己小姐鳴不平。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我也不是為她說話,她的所有犧牲和委曲都是因為她愛男人才自己討來的,誰也救不了她。”

路明舒一人一邊拉了侍女的手,認真道,

“別人我管不著,但是你們兩個,千萬記牢了。咱們在這世上,最先該愛的人是自己。永遠不要為了愛男人而犧牲所有、失去自我,特別是要嫁人之前一定要看清那男人是否值得你去生兒育女操持家務。”

“奴婢都聽小姐的。”秦桑聽話的點頭。

綠枝卻一臉無所謂,“小姐,綠枝一輩子伺候你,我才不要嫁什麼臭男人呢!”

“你還小呢,就知道什麼是一輩子了?”

路明舒輕笑,點了點綠枝的額頭。

“我自能記事起就跟在小姐身邊了,再生之恩我必要用一輩子來報答的。”

五歲那年凍成雪球的小丫頭被撿回去,高燒退去甦醒過來就忘卻了所有記憶,白紙一張開始了新的人生。

“那我也不要嫁人,我們一起伺候小姐一輩子。”

秦桑也急切道。

一旁的采薇見此也湊了過來,“少夫人,我是侯府的家生子,父母伺候老侯爺老太太一輩子,我也要伺候世子爺和少夫人一輩子!”

路明舒哭笑不得。

這難道是什麼好差事嗎?都爭著搶著要。

“你們都是好樣的,以後有了可心的人,我都會備足了嫁妝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去做正頭娘子。在遇到那個人之前,我也不會逼你們盲婚啞嫁的,都別說傻話了。”

顧瑾珩打發了蔣素心後急衝衝追了回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她們主僕幾個在裡屋的對話,不由站定了腳步。

跟在一旁的半夏也急得抓耳撓腮的。

“世子,少夫人這誤會可太大了啊,您快進去解釋清楚吧。”

顧瑾珩心說按照路明舒的性子,已經認定了他敢做不敢當還蓄意說謊騙她,那這件事除非有鐵證,不然真的很難解釋得清楚了。

蔣氏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路明舒又先入為主已經給他定了罪,他又怎麼能證明那晚他確實沒有碰過蔣氏呢?

想到這裡顧瑾珩頗為頭疼地推門正要進去,卻受到了一陣阻力。

——房門被從裡面閂上了!

顧瑾珩呆愣當場。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居然給他吃閉門羹?

“明舒?”

抬手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從裡鑽出來一個綠枝小丫頭,門板再次合上。

“見過世子爺。”綠枝行了個禮,“我們小姐說,蔣姨娘今日受了委屈,肚子裡的孩子也受了驚嚇,世子爺該去安撫才是。”

顧瑾珩卻看都沒看她,直接吩咐半夏。

“開門!”

片刻後,房門直接整個被卸了下來。

路明舒目瞪口呆看著顧瑾珩閒庭信步般從沒了門的門口走了進來。

“你……”

“娘子是不是忘了,曾經發誓說過什麼?”

顧瑾珩走到她面前站定,修長的手指捏著路明舒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語氣和手指一樣冰冷森寒。

路明舒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

“我沒趕你走,只是……讓你去安撫安撫姨娘和孩子……”

“我說過了,我沒碰過她。孩子也與我無關。”顧瑾珩打斷她。

“可是……”

“沒有可是,你只能信我!”

面對顧瑾珩的霸道命令,路明舒更加心生反感。

但是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晦澀眸光,無形的壓力堵住了她的喉嚨。

顧瑾珩一錘定音,又吩咐身後的半夏。

“你先去搜集當日事件的所有證據,再帶著當日看診的大夫一同來像你少夫人彙報。”

半夏領命去了,他才鬆開路明舒的下巴,冷聲道:

“你不聽解釋,那就看證據好了。”

路明舒忍不住反唇相譏,“你最好是有鐵證,別指使手下人合夥做戲給我看就是了。”

“什麼戲都無法天衣無縫,蔣氏的這點小把戲亦是。”

“那我就等著世子爺來揭露真相。但是在真相大白之前,你我約法三章。”

顧瑾珩挑眉,“如何?”

“第一,你不許再近我身;第二,不許再拿之前發誓的事要挾;第三,不許再隨意毀壞我疏朗居的財物。”

路明舒說完就豎起右手,示意他擊掌為盟。

“自今日起,我回松鶴堂就寢。”

顧瑾珩冷笑一聲,抬手與她掌心相對,輕輕拍了一下。

“但到真相大白那日,娘子不僅要還我清白,還得連本帶利還欠我的洞房花燭夜!”

送走了陰陽怪氣的顧瑾珩,路明舒又讓人給她上了些吃食,百無聊賴地填飽了肚子。

不知為何有些心浮氣躁,她又在燈下抄了一卷經,才收拾著睡下。

自從顧瑾珩強行搬來疏朗居後,他們一直都是同塌而眠的。

路明舒的好睡眠今夜也不知道是跑到了哪裡,大床上翻來覆去了好幾個時辰還是毫無睡意。

氣呼呼地一掀被子坐起身,朝幔帳外喊道:

“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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