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院掌律慧行眼眸漆黑如墨,眼神盯著眼前的無心,神色變化莫測,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絲毫沒有之前的慈悲面相,只有陰狠的殺意,和變幻不定的糾結。

百納袈裟和韋陀杵上,也縈繞著無數暗黑色真元,極其像魔域之人。凝神看著無心許久,慧行神色又一次掙扎之後,佛門的金剛體魄一抖,氣息逐漸狂躁。

暗黑魔元不斷強行灌入無心周身竅穴,異常霸道嗜血的魔元在無心體內躥行,天魂之上的先天魔氣再次出現,同時神魂和心海、體魄內,再次出現了吞噬之力。

魔元出現的瞬間,無心天魂之上的先天魔氣便將其吞噬一空,之後沿著經脈逆行,透過竅穴,沿著佛珠,向著慧行不斷纏繞襲去。

亦如無心之前那樣,只是這次心海之底十分平靜。

慧行發現周身真元流逝一些之後,細看之下,竟然是魔道真元在被無心在不斷吞噬,神色更加陰沉。

眼見即將掠出咸陽內城,想要破開大秦帝朝陣法,強行引動城外地脈靈氣補充修為消耗,結果無功而返。

慧行無奈只能一邊將真元不斷加持在唸珠上鐫刻的細小陣法之上,加強對無心的禁錮,一邊加速向著西北方向飛掠。

真元逆行經脈,如割肉刮骨,痛徹心神。

不多時,無心呻吟著醒來,周身經脈如無數小刀劃過,先天魔氣不同於一般真元和地脈靈氣,瘋魔嗜殺、霸道嗜血,無心心神再次被引動,眼中也出現了暗黑色氣息,又有其他各色氣息相繼出現。

此刻,無心身上那本舊書再也沒有反應,書中真靈早被消耗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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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內,一處尋常書院的書閣小院內,一位中年書生放下手中的書本,遙遙看著丞相府這邊,深深嘆了口氣,

“這一老一小的,都是活了幾千年、上萬年的人了,行事如此肆意妄為,一個隨手掌櫃,丟給了自己一個儒門和半個人間。

一個肆意妄為,幾千歲的老小子,竟然學那街頭莽夫打架,連自己的後路都是交給別人,連半句交代的話都沒留給自己這個師兄,拍屁股一走了之,一言不發,自己孫子都丟給我,是想看我還管不管?。

要不是看著你這個混賬,為了那位可憐孩子費心費力,為了人間安寧跌境不止,我才不會收拾你的破爛攤子呢?”

作為儒門書閣守門人的中年儒生無奈起身,拍了拍袍襟,好似鄉村老農鋤田歸來一般,撲打衣衫並不存在的塵土,毫無讀書人的修身矜持。

那件可憐的儒衫,穿在那魁梧強壯的身子上,顯得更加違和彆扭。

要是老書蟲在這裡,看到中年儒生如此行徑,一定是一巴掌拍過來,罰其認真抄錄“禮記”三千遍。

要是老書蟲看著呂培文如此拍打衣衫,一定會覺得,呂培文這位年紀最小的學生,最懂修身自潔的讀書人禮數,即使是幾千歲了,衣衫整理得如此乾淨,做事依舊最可愛。

作為大師兄的房書安,對此,很不喜歡。

老書蟲最愛呂培文這個弟子,即使呂培文想要三教合一修行,即使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修行理念,但師徒之間,沒道理,老書蟲喜歡呂培文這個學生,就是喜歡,很沒道理的喜歡。

用老書蟲的話來說,能被我這個學生看上的三教學問,那才是真的學問,其他的,都是狗屁。

愛屋及烏,老書蟲也是很喜歡呂家那個叫無心的七八歲小孩子。

所以,房書安不得不出手。

房書安拍打完袍襟,似乎記起來了什麼,伸手自腰間尺玉中,拿出一柄玉扇輕輕扇動,配上略微俊黑臉龐、略微寬闊肩膀,實在是不倫不類到了極致。

“再容我收拾一下,再去給你們收拾爛攤子。”

又仔細拿出一方錦帕,和一方巨大的靈鏡,對著鏡子,仔細拂了拂扇子、配飾、帽帶……並不存在的灰塵。

修真之人,都有去塵訣,淨物祛塵極其方便,何況是儒門之內,始終有陣法執行,塵埃不著半點。

實在是習慣難改。這位一直守著儒門書閣的中年儒生,做事極為認真,讀書修行都如袍襟一般,一塵不染,一絲不苟,

所以才有讀書讀出了一個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第十境修士房書安。

“真是麻煩啊!”

一道略顯壯實的身影驀然出現無心身邊,道道浩然天罡定住周圍一切事物,此方成了一方獨立小天地。

無心身上那閃爍著暗黑色氣息的佛家念珠,瞬息化為齏粉。

中年儒生的那柄羽扇抵在無心額頭,無心瞬間清明,先天魔氣快速退回天魂之上,又有無數溫和真元,行遍無心周身經脈竅穴,如掃衣袍灰塵般,為無心清掃了那些駁雜邪異的氣息。

中年儒生眉宇緊蹙,無心三魂之上那難以祛除的先天邪氣,如三顆碩大的老鼠屎,就漂浮在白米湯之上,又去不掉,實在噁心至極。

在房心安看來,修真就該至純至真,一點雜質都不該有,什麼三教合一,什麼學通百家,都是不對的,正如少年神魂就該是天真無邪的,半點邪氣都沾不得。

看著眼前的粗壯又精緻的中年漢子,無心心中思索了自己從小到大見到的人,真的是從未見過這個人,

只是心中對他的儒家浩然罡氣很是熟悉,溫暖又純粹。

房心安收起玉扇,俊黑臉龐僵硬的擠出一抹微笑,看著無心,心中有點不好意思。

第一次見晚輩,對於常年埋頭讀書的儒生來說,多少有點侷促,早知道來之前,就該把這件穿了一個時辰的衣衫換一換,也不知道這個好看的孩子,會不會喜歡自己。

無心隨著中年儒生凌空落地,感覺周身溫熱,經脈中有無數道溫熱的真元在緩緩流轉,與祖父為自己梳理體魄之時一般,暖暖的,如初春暖陽。

周圍的一切都被赤紅色的儒家浩然罡氣定住,連同丞相府周圍的十二都天門陣都暫停運轉,場內眾人定滯原地,唯獨地脈靈氣,正在透過廢墟縫隙,不斷向上一絲絲的飄散。

無心躬身行晚輩之禮,起身問道:

“該如何稱呼前輩?”

“你就是呂培文那個小子的孫子啊,真俊吶,好看!聽說之前無法修真,現如今好像可以修行武道了,看來你家那粗心老頭子,對你還不錯啊!嗯,真不錯。”

無心聞言,並不知如何回話。如此與自家祖父熟稔,修為又高,看著也是好人,初見便很喜歡。

“那什麼,咳……”中年儒生又整了整衣袍,負手而立,另一手再次拿出那柄玉扇,正色道:

“你爺爺是我的小師弟,按照輩分,你應該稱我為大師祖!”

無心看著眼前貌似只有四五十歲的中年儒生,自己祖父早已是須發染白,要是說他與自己父親一輩,倒也是可信。

眼見無心眼神中滿是懷疑,房書安趕緊解釋道:

“都是外相,術法幻化而已。我這浩然天罡與你祖父一般無二,師出同門,你可以感受一下,何況我是讀書人,何必騙你這個小孩子呢?”

要不是熟悉祖父的浩然天罡,又在心海幻境內,那本舊書真靈的氣息,讓自己十分熟悉浩然之氣,

就算此刻儒衫中年說的再好聽,無心也無法斷定此人是敵是友,定然是半句話都不會說的。即使再遭受之前經脈如刀割斧砍般疼痛,無心也只能聽之任之,半點臉色都不給。

提及自己祖父,無心連忙出言詢問:

“我祖父與那個黑衣傢伙去哪裡了?他沒事吧?”

房書安負手而立,緩步走著,隨意搭了一句:

“沒死呢,嗯,去上面打架了!”

手中玉扇隨意指了指漆黑如墨的天空,又揮袖招來周天儀,強行將周天儀開啟,小天地內一切安好,見無心父母只是沉睡過去了,又隨手將其放在了陳希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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