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機山無為道院掌律,陳希聞又是第九境修為,雖然是初入第九境未渡紅塵劫,護著無心父母綽綽有餘,何況呂思宸手上還有那道敕命,可以與周天儀一同。

跟著中年儒生房書安步步前行,無心看著眼前一切,慌忙問道:

“能不能將我父母親一併解救出來,既然是大師祖,想來對您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祖父臨走之際,沒有給我任何傳信。我只能先保著你性命不失,其他的事情,你祖父他自有安排。”

話語中夾雜了些許冷淡,不復剛才熱切,無心心急之下,未曾察覺,又連續出言懇求,中年儒生終於是煩了無心的反覆絮叨,揮袖間,和無心兩人一併消失。

頃刻,周圍的一切恢復如初,只是少了無心的身影。

房書安臨走之際,浩然真元將慧行身上前任魔尊謝君堯的魔氣抽離出來,化作最為純粹的靈氣,灌注在無心的體內。

佛院掌律慧行恢復清明的眼神不可思議看著自己眼前,六道戒疤遍佈的光頭上一粒粒汗珠子出現,又在真元運轉中瞬息氣化無影。

雖然之前暫時入了魔,但是心中仍舊還有一份理智,不然也不會將佛子玄一送到陳希聞眼前。

此前,入了魔的自己分明是將無心擒拿至眼前,但是瞬息之後便無蹤跡。

場中只有陳希聞、慧行和朱羽三人隱隱有所察覺,或許有第九境之上的大修士到來。

至於其他人,均無察覺,畢竟第十境之上,是人間不可見。

即使是山上人,也不可多見第十境的地仙。

大秦帝朝咸陽城咸陽宮麒麟殿內,在中年儒生出現的瞬間,黑色的龍影嘶吼一聲之後,便瞬間安靜了,遍體鱗甲錚錚作響,回到十二都天門陣陣杵上,重新化作雕像。

只有伏案硃筆批閱累山案牘的大秦帝朝皇帝嬴政,察覺到丞相府內異動,抬頭看了看黑龍虛影,又看了看自己三丈之外寂靜的景象,隨手挑了挑南海蛟龍油做的油燈,繼續伏案運筆。

只是嬴政的氣息稍微厚重了不少,隱隱風雷,帝王權勢不斷收攏。

中年儒生房書安臨走之前,看著咸陽宮的方位,微微笑了笑。

這位人間帝朝的帝王,祖龍轉世,果真不凡,看來是真的很高的修為在身,不然無法發現自己的蹤跡。

“山上”不允許俗世皇朝帝王修行,西蜀國東南方長留國,曾經那位修煉到第五境金丹境的皇帝,就是被山上宗門修士抓來,當眾凌空剝去全身衣物,千刀萬剮在臣民前,帝王尊嚴全無。

至此,人間再無帝王敢明目張膽地修行。

十年凡人,百年皇朝,千年宗門,萬年教宗,這是人間的規矩,也是人間釋道儒三教的規矩。

當然,暗地裡也有帝王修行,但大都不敢突破第五境,“山上”宗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這位大秦帝朝的祖龍皇帝,修為怕是早已超過了第五境很多境界,能在咸陽城陣法加持之下,發現房書安的一絲細微蹤跡,至少第九境的修為。

那又如何,自有人去多管這份閒事。只是房書安很不喜歡這位霸道行事、心比天高的帝王,與儒家一脈的道理相悖。

只是這大秦帝朝,是自己小師弟呂培文,耗費五百多年扶持的大秦帝朝,再怎麼不喜歡,也只能這樣。

不然,自己也要試試這十二都天門陣的威力,看能不能擋住自己一拳,看能不能擋得住讀書人的“道理”。

中年儒生身形驀然消失許久之後,才有騎衛出現,手中旗幟揮動,後面無數青衣道袍裝扮的官員緊跟著出現,迅速修補丞相府及周圍的大陣陣基。

不多時,大秦帝朝陣法恢復運轉。

朱羽看著眼前的景象,飛速與魔道之人合併一處,隱去了黑暗之處,再不走,等到那位帝王不耐煩,便再也走不了了。

諸子百家的人間行走見狀,也紛紛四散而去。

陳希聞將佛子玄一交給清醒後的慧行,並未多言,之後便帶著問道一返回了太史令閣內。

不到一刻鐘,熱鬧的丞相府廢墟便安靜下來。

一切突兀的開始,又潦草的收場,只是咸陽城的風雲,不止於此。

不多時,之前丞相府的侍從門人出現,在廢墟中扒拉一會之後,也悄然溜走。

一隊莊稼戶裝扮的墨家子弟,和青衣道袍的道家弟子,出現在丞相府的廢墟之上,極其快速地佈下無數陣基,使出無數道術,又自一塊塊尺玉中拿出無數建材,老農撒種般,按照陣基,堆砌成一座府邸。

不多時,一座嶄新的丞相府便出現在原址。

大秦帝朝各部府衙高效如此。

只是新建成的丞相府並未懸掛匾額,府內空空如也,也無任何地脈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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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上空,不知多高的高空中,赤紅色的光芒不斷閃過,又不時有刀劍相擊的光影閃過,只是大音希聲,只有劍意刀意,不斷相互泯滅,又相互糾纏。

周遭的雲氣早已被震散,九天之上的皎皎月光分外明亮,映照著夜空下正在廝殺的兩位高手。

突然,謝君堯猛地揮出一道渾厚的刀罡,將接連出手的呂培文震開,憑空倒退數里,暗黑色真元向四周散去,將數十里天空染黑。

呂培文揮劍泯滅刀罡之後,凝視著火離劍上的細微裂痕,無聲笑了笑,凌空而立的身軀,又暗淡了些許,

仰頭看著皓月,心中傳來自己師兄離開丞相府之時的,那句“回家”之後,劍招便不再收斂,瘋狂將真元不斷注入劍中,欲最後拼過一招。

看著謝君堯後退,呂培文也是難得休憩片刻,出言問道:

“怎麼,不打了?要是認輸的話,早點說,免得我收不住手,一劍將你這道身體灰飛煙滅,遺言都打碎在咽喉裡,來不及說出來,你那些魔域的徒子徒孫,可就難過了。”

那位很多年很多年,都沒有笑過的儒門小師弟、呂家的老爺子,神色輕鬆。

“沒意思了,你那千百年宅在書閣的師兄,都被你請出來了,為了無心,可真的煞費苦心。可惜了,我原本留在那個小和尚身上的手段,都被破了乾淨。只能下次殺你了啊,真的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殺你,我可不像是你,會給你留一絲元神。”

謝君堯翹腿坐在暗黑色真元幻化的寬大椅子上,倚著去惡刀,語氣冷淡如舊:

“其實,在今日之前,我就知道,是無法搶到無心的,八年前沒有讓他死在胎腹之中,今日依舊無法搶到。你呂培文是誰,是儒首的弟子,又曾經想著三教合一,連當年妖魔兩域聯手都沒能留下你,何況今日和你一樣是分身的我,即使鸑鷟在旁襄助,也是無法搶回無心。”

“你這個老小子,真的是心狠啊!捨得不要自己的分身,也不要那三教合一的道,就為了自己那個“石頭”孫子?”

謝君堯沉寂許久,又補了一句。

呂培文始終微笑看著,這位曾經的朋友,人魔之間,正邪分明,但是修真求道並無高低之分,只是立場不同。

“那就不打了,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須趕在這道分身消亡之前完成,要不送送你?”

謝君堯冷哼一聲並不說話,只是轉身就走,毫不拖沓,因為他知道,

要是自己還留在大秦帝朝境內,呂培文寧可跌境也會,像之前那樣瘋狂找自己麻煩,

何況呂培文那位極其護短的師兄出現了,再不走,搞不好這道分身會留在此處,彼時神魂受損,恐怕會影響自己修為。

夜空中留下了一句話,落在了呂培文心海上。

“要是那個孩子還在,也該是和無心一樣大了啊!”

這位前任魔尊一閃便消失在咸陽城上空。

呂培文汲取無數月輝之力和風雲化作的靈氣,勉強補全了這道虛幻身影,轉身也是向著儒門書閣那邊飛去,只是身影還在慢慢暗淡,極慢地在變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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