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身寶的油茶樹
離獵戶上山不過過去了兩天，浮雲山山上霧氣散去，常年被瘴霧籠罩的世界也朝他們開啟了來。
陽光照在山坡之上，鬱鬱蔥蔥的植被由疏到密，從山腰到山頂，與下半山的貧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小曇停在了半山腰，撿起了掉落在地面上還未爛的油茶果。
【是油茶樹，這可是好東西，看起來也有七八年的樹齡了。】
“只可惜晚了點，它的結果期已經過了。”
雲小曇看著眼前連片的油茶樹，樹上的果子基本上掉完了，花就更看不見了。
油茶樹的花可以長好幾個月，花開的時候就是果實成熟的時候。
地上都是掉落的油茶果，上面的一層果子看起來也沒有壞。
有了它，就可以榨出植物油，還可以做蠟燭、肥皂。
崽崽們難免有磕磕碰碰，用油茶塗抹還能消腫止痛。
用曬乾的油茶樹燒成的灰用來洗頭，可以殺死蝨子，也可以用來洗衣服和被單，等到了夏季，孩子們都用得上。
它的枝幹還可以拿來給孩子做彈弓、陀螺玩，還可以做衣服紐扣，紋理非常好看。
它的根葉都有藥用，葉子做成油茶餅子，可是天然的農藥，可以殺死稻田裡的很多害蟲，還可以用來做肥料。
它的好處數不勝數。
這對雲小曇來說，簡直是驚喜。
她連忙吩咐牛三等人。
“你們瞧好了這些油茶樹的樣子，仔細尋一尋，採幾筐葉子送到我府上。”
“地上看著還沒爛的果子還有樹上沒掉的，今天都給我裝起來。”
“果子摸不準爛不爛的，只取裡面的籽出來給我。”
囑咐完這些，她又讓人去請扶生堂的林大夫過來。
下半山的植物人吃了沒事，她也得來確定一下山上的植物會不會也帶毒。
這瘴毒看樣子沒影響到土壤，不然山上的植物不會還長得這般好。
也多虧了這油茶樹，這一片的土壤是真的肥沃，還沒有蟲害。
開荒？
稍微打理一下就行了。
不多會兒，林大夫就被請來了。
今兒林大夫還是一襲青衫，雲小曇見到他時，他正怔怔地看著山頂。
“浮雲山的瘴霧……沒了……”
林大夫喃喃道。
牛三不免多嘴，把獵戶和墨家寶貝的故事告訴了林大夫。
林大夫聽完臉色怪異，眉頭微鎖。
雲小曇自認沒辦法堵住那麼多人的嘴，卻也希望，訊息能擴散得慢一點。
只好笑著上前給林大夫塞了一兩碎銀，說明請他來的意圖。
林大夫查探了半山腰處的土壤和植物，不多會兒在附近找到了五六個田鼠窩，這才展眉一笑。
“瘴毒無礙，這半山腰處，當真是處寶地，雲夫人真是頂好的運氣。”
“林某以前也曾想過冒險上這浮雲山採藥，到最後卻不了了之，這山頂的情況尚未可知，往後可否許林某上山看看？”
有了林大夫的話，雲小曇放了些心，對於林大夫的請求，她眨了眨眼：“你現在不怕冒險了？”
林大夫搖頭：“以往是這瘴毒無解，雲夫人也別當在下手無縛雞之力，採藥也是力氣活，更何況，越珍稀的藥，往往長在險處……”
“要是哪日真把命送在了上面，也是林某的榮幸，神農嘗百草，無不是與風險同行，林某甘願做這樣的醫者。”
“再論私心，這山上定然有不少寶貝，林某實在心癢癢，怕是要順走雲夫人你的緣分了……”
……敢情向她求諾是想牽羊？
“被你順走，那就是你的緣分。”
若沒有本事，哪怕寶貝就在眼前都不識得，雲小曇很看得開。
“你不在意麼？”林大夫眼神微訝，“林某方才聽牛三兄弟說，這山上的所有都是雲夫人你的……”
雲小曇輕輕搖頭。
“往後浮雲山放晴的訊息散了出去，我還能攔得住所有偷著上山的人？我怎麼在意得過來？”
“聽他們說，那些獵戶走時還帶走了不少獵物，難不成我還要跟人說，這些獵物也都是我的，不讓他們拿走？”
林大夫失笑。
確認了油茶樹無事後，雲小曇叫人去打聽殷景公是在府上還是農田處。
若是府上，她便親自走上一遭前去拜訪。
畢竟這浮雲山離城中殷景公的府上有不少腳程，殷景公家中清貧，平日最多時候還是坐的牛車。
慶幸的是，這會兒殷景公正在山下村子的農田裡，不到一個時辰，就見腿腳利索的殷景公穿著一身農忙短衣走上了山。
他與林大夫剛到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見到雲小曇還瞪了瞪眉：“你這娘子，有解決瘴霧的法子還藏著掖著，還叫你白撿了一山寶庫，你喚老夫來，你莫以為老夫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
“哦？殷景公不妨說說，雲娘心底盤算了什麼？”雲小曇挑眉。
殷景公眼熱地看了眼綠意盎然的山頂，又掃了眼忙碌採茶撿果的壯漢們，唉聲嘆氣。
“你勢單力薄，守不住它，想借老夫的勢，可要叫你失算了……你這娘子前面還跟老夫搶人，老夫可不會平白無故幫你。”
雲小曇之前獻上稻田魚的法子，才抹平了她搶人的矛盾。
也叫她看出了殷景公這人大義為公，所求不過是民生。
“非也。”雲小曇捂住嘴巴吃驚，委屈巴巴道，“難道在殷景公眼裡，雲娘就是這樣的人嗎？”
殷景公慌了一下。
“你別難過啊……老夫不過是隨口說說，你要有別的想法與老夫說說……”
雲小曇拿起一旁的油茶果，獻寶一般地遞給殷景公：“殷景公可知，這是什麼東西？”
殷景公舉著油茶果，眯著眼觀察。
“老夫見過這樣的果子，但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
殷景公敏銳地察覺到雲小曇想說的關鍵就在這枚果子上。
雲小曇把果子切開，掏了裡面的籽，給殷景公講了這果子的用處。
它可以榨油，榨完油剩的渣子就可以做成茶餅，揉碎了丟進水田裡，既可以殺死害蟲，又可以施肥……
雲小曇講完了果子又講樹，還把林大夫也推出來作證。
殷景公靜靜地聽著，眼神越來越亮。
“妙啊……世間竟有如此寶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