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洲將人抱在臂彎之間,摸著小將軍肩膀上突出的骨頭,嗓音暗啞,“明明才三天,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

又捏了捏他的的指節,根根分明,還是那樣的好看,手指從姬燁塵指縫中穿過,十指緊扣。

視線向下,落在那垂落的小腿上,腐爛破敗,隱隱可見白色的蟲子在肉間蠕動。

景南洲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抹白,身子幾不可查的晃了晃,幾次深呼吸,終是沒將口中的血氣壓下去。

“噗........”

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踉蹌的向前,卻還儘量的偏開頭,不讓自己的血濺到小將軍身上。

搖搖晃晃站穩後,神色焦急的檢查姬燁塵的身體,見沒有血落在他身上,才鬆了口氣。

隨後抱著人單膝跪地,把姬燁塵放在他的膝頭,額頭蹭了蹭他的臉頰,語氣輕柔,“阿燁,別怕,我幫你處理一下傷,一會就好,不會痛的。”

扶著姬燁塵肩頭的手上移,落在他的臉上,將眼睛捂實,才將另一隻手腕翻轉,指節捏住了一根銀針,向著腿肉中那抹白色挑去。

“別怕,不疼........”

景南洲一遍一遍的重複,不知道是說給姬燁塵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蒼孓眼神悲涼,忍了許久的眼淚在看到景南洲渾身顫抖,卻還不停的溫聲哄著五殿下時。

再也控制不住,鐵血的暗衛哭了出來。

景南洲將傷口處理完,銀針順手丟在地上,這才放開捂著姬燁塵眼睛的手。

指腹在姬燁塵的眼皮上流連,又一下一下的去撥他那纖長的睫毛,只是那水藍色的眼眸,再也不會睜開了。

景南洲喉間發出一聲嗚咽,帶著無盡的絕望。

最終用自己乾淨的那側唇角輕輕的吻吻了那已經青紫的唇。

緩緩起身,重新站直了身體,穩穩的抱著姬燁塵,向外面走去。

天牢守衛全都被黑衣人壓著,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此時見景南洲出現在天牢門口,不由得渾身一震,全都趴伏在地上。

景南洲淡淡的掃了一眼,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殺了吧。”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好像失了靈魂一般,話落不再停留。

這一天慘叫聲從白日響到了黑夜,皇宮染上了一片血色,上到新帝,下到宮女太監,無一活口。

官員躲在家中閉門不出,百姓訊息更是靈通,第二日街道上便空無一人一片死寂。

烏雲黑壓壓的一層,越壓越低,將整個京都籠罩在其中,將人壓的喘不過氣。

街角處突然出現一隊黑衣人,個個渾身血氣瀰漫,毫不猶豫的衝進了丞相府中。

慘叫聲驟然響起,又落下,短短一個時辰,就恢復了平靜。

黑衣人如同來時那般,又快速的消失在街角。

此後,京中再無死人,街道漸漸恢復了生機。

數日後,景南洲將姬燁塵葬在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山谷。

裡面開滿了各色花,無比熱鬧。

送葬那天,景南洲不捨的抱著姬燁塵,吻在他的額間,“阿燁,莫要走的太快,等等我。”

那下落的棺木,掩蓋的黃土,阻隔了景南洲的視線,也掐斷了他眼中最後的光亮。

他捨不得看小將軍身體一點一點腐爛,那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更捨不得讓小將軍住在冰棺裡,太冷了,他在邊疆已經守的夠久了,想必不願再受這樣的冷。

算來算去入土為安。

是景南洲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最後能為他做的事........

--------

一個人沒了若是沒了活下去的意願,衰敗的非常快,眼眶凹陷,墨髮華白,水米不進。

蒼孓站在院門口,眼中都是痛意,長久以往,王爺定會活不下去。

聽聞那些大臣今日有等在府門外,於是他今天大著膽子,放了人進院。

若是王爺忙起來,疼痛會不會少一些。

景南洲推門而出,望著站了一院子的人,眼神平古無波,直到落在旁邊容修的身上,目光頓了頓。

南老太傅帶頭,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華容國內憂外患,還請攝政王定奪。”

景南洲微微垂眸,看著面前躬著身子的七旬老人,若是以前定會俯身將人扶起來。

如今只是平淡的看著他,沒有任何情緒,語氣平靜,“與本王何干。”

南老太傅毫不在意景南洲的態度,只是掃了眼跪在側邊的大臣們,微微挑眉,好像在說。

你們看,這可不是老夫不管。

隨後不再看眾人急切的眼神,往側邊踏了一步,老神在在的閉上了眼睛。

許大人,面色焦急,這些日子王府都快被他們踏平了,王爺就是閉門不見,好不容易見到了人,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

不管不顧的抬手在南老太傅腰間戳了兩下,示意他繼續勸勸,沒辦法,誰叫他是四朝元老,名義上又是景南洲的老師。

誰知南老太傅乾脆又往旁邊移了移,低著頭,似是打起來瞌睡。

許大人沒有辦法,只能自己開口,“王爺,您怎麼能如此說,既為家,又為國,您如此說,寒心的何止是百姓。”

“您父親先不說.........先皇更是...........”

許大人講了一堆大道理,講的口乾舌燥,卻沒有得到景南洲一個眼神。

心中一怒,張口便說,“如今禍事也是拜王爺所賜,王爺如此行徑,可對得起景家世代清明。”

景南洲飄遠的思緒被這句話拉了回來,垂眸看著許大人,臉上勾起一個諷刺的笑。

“景家的世代清明,不用許大人操心,倒是各位世家的清明,有待考量。”

聲音冰冷,語氣幽然,“各位都是京都名門望族,飽讀聖賢經書,那可知五殿下是冤枉的?”

身上的冷意越發肆虐,小將軍的在牢中的模樣揮之不去。

“張口閉口黎民百姓,忠孝仁義,那可知五殿下為何被稱為神武將軍?那是他數年守在邊關,護著你們口中的黎民百姓,還有你們的榮華富貴。”

“是他用一次一次戰役,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換來的。”

“你們滿口禮儀道德,裝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卻看著姬皓瑾將他殘害至此!”

那是他的小將軍啊,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痕,自己都數的清清楚楚,那麼多,那麼深。

他該有多痛啊!!!

他該有多絕望啊!!!

景南洲每說一句,便上前一步,帶著巨大的壓力厲聲道,“他被姬皓瑾構陷時你們在哪?他身陷囹圄時你們在哪?他慘死天牢,你們又在哪?”

質問聲一句高過一句,仿若杜鵑啼血,他恨這些人,也恨自己。

恨到想將所有人挫骨揚灰。

景南洲抿了抿唇,將口中的血氣嚥了進去,“本王沒殺你們,已是最大的恩,莫要得寸進尺。”

緩緩的轉過身去,眼神不知該落在何處,想看的人已經看不到了,目光悠長的延伸,失了焦距。

神情也一點一點的空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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