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什麼?”

裴旻瞧她一眼,將她拉回自己身邊。

“正好事關於你,”裴旻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上她的脖子。上面那條血痕還在,留下淺淺的一道疤,“留下聽聽看。”

他都這麼說了,冷月只好重新放下食盒,站在一旁,歪著頭問:“爺是說昨日刺客一事?”

冷月面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心底卻在瘋狂思考對策。

裴旻睨她,手指捻起一縷垂落的秀髮:“你常出門,最近京城不安分,別總讓我分心。”

這是在敲打她了。

他說話總是滴水不漏,這是他的習慣,不點破,也不明說。

若不是冷月向來長於揣摩人心,恐怕言多必失,早就露出馬腳了。

昨夜誤了他的事,今天就讓她在一旁“聽審”,恐怕沒安好心。

冷月心底“呸”了一聲,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琢磨透了,這人吃軟不吃硬,格外偏愛乖巧粘人又懂事那種。

她不能表現的太過。

望進那雙漆黑瞳孔,冷月柔柔一笑:“阿月知曉了,多謝爺提醒。”

裴旻移開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幾人身上。

“你們昨日向誰請假?去了何處?做了什麼?”

他問話時不自覺帶了點上位者的威嚴,加上常年混跡于軍營,自然不是常人所能面對。

左邊那個年紀大些,看著端莊穩重,先開了口:“回將軍的話,奴婢昨日休月假,天一亮就回家了。奴婢年紀大了,已經到了出府年紀,家裡也奴婢說媒,這次回去是與人相看,對方是鐵匠鋪家的兒子,可以為奴作證。”

她一開口,另外兩人也忙不迭講述,生怕說晚了就要被誤會。

青水瑟縮著,臉色慘白,時不時掩唇咳嗦幾聲,確實是病了的模樣。

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託詞:“回將軍的話,奴婢昨日午後有些發熱,在裴總管那兒告的假。”

將軍府人員外出都有登記,這說辭倒也對得上。裴總管是府里老人,上上下下都是他在打理,斷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出錯。

裴旻看著手邊的登記名單,指尖在歪扭的“青水”二字上摩挲。

這婢女大約是個不認字的,登記時也只能照貓畫虎。但寫成這般鬼畫符,筆畫竟無一處錯誤。

裴旻眼尾下壓,斂去眸中深意,又問:“去的那間藥鋪?”

青水又答:“回將軍,奴婢去的是城西那間同濟藥鋪,藥鋪跑堂的是奴婢老鄉,那兒的藥便宜,路程約莫小半時辰,約是未時到的,只開了兩包藥,熬完便喝了。”

最後一個叫項芸,曾是老夫人手底下的人。

旁人都說,若不是冷月,現如今爬上裴旻床榻的就是這位姑娘了。

她曾與冷月同住一間院子,只不過她沒能入裴旻的眼,後來被打發回到老夫人院裡了。

“回將軍,奴婢昨日領老夫人的命,去鋪子裡挑些新的布料,準備給姑娘做夏裝。”

她的回答很得體。

一邊彰顯自己有理有據,一邊又搬出了老夫人作證。

於情於理,裴旻都不應該再懷疑她。

冷月眯著眸子看她,夢裡沒有這件事,她能夠確信。老夫人本不喜她,怎麼會特意囑咐給她做衣服?

說話間,屋外又進來一人,伏在仲澤耳邊說了幾句話,又悄悄退出去了。

“爺,派去詢問的人回話了,她們說的都絲毫不差。”

仲澤壓低了聲音,瞥了一眼三人,雖然都有些可疑,但沒有證據。

鐵匠鋪兒子確實相看了位姑娘,雙方都很滿意,不日準備成婚。

同濟藥鋪煮過的藥渣還沒來得及處理,那跑堂的也能夠幫其證明。

成衣鋪子也確實上了新,項芸姑娘以將軍府的名義定了兩批新布。

好像全都沒有破綻。

裴旻指尖在桌上敲打,視線在三個人臉上打轉,他捏著冷月手腕的手微微收緊,突然問道:“你覺得她們當中,誰說謊了?”

冷月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阿月聽不出。”

冷月睫毛顫了顫,乖巧立在他身側,烏黑長被他捏在手裡把玩,面上清純可人,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一句話就能定這三人生死。

這種時候,斷然不能亂說話。

冷月暗自思忖,方才進門前,她就聽到他們在懷疑青水,若是禍水東引,殃及池魚就不好辦了。

思及此,冷月緩緩開口:“爺這是在為難阿月了。幾位姐妹都與我相熟,怎麼也不像是昨日那位刺客?”

裴旻唇角微勾,語調懶散:“誰說她們就是刺客了?”

冷月心裡咯噔一下,她看著裴旻,對方眸色深沉,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們自然做不了刺客,不過行個方便,透露出一點你的行蹤,綽綽有餘了。”

裴旻放開她,撐著下巴,眼底滿是壓迫。

“將軍,”那個年紀大些的丫鬟突然跪倒在地,壓低了身子哭訴,聲音顫顫巍巍,“奴婢只是想攢些嫁妝,好出府嫁人……奴婢不是有意透露姑娘行蹤的!”

冷月驚訝。

昨日本就是心血來潮想要試探一番,怎麼還炸出了這麼一遭?

冷月默不作聲與青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不解。

“哦?你做了什麼?”

裴旻似是沒有意外,氣定神閒地靠在椅子上,不鹹不淡追問。

“……姑娘得寵,好奇打探之人不少。”丫鬟咬了咬牙,視死如歸般說道,“有人給了奴婢一袋子碎銀,說若是姑娘獨自外出,就偷偷在府外矮牆第三顆柳樹下埋一方手帕。”

“奴婢只拿了銀子,想著姑娘有人保護,定不會出錯的……”說著,她嗚嗚地哭起來,揚起手給了自己幾個嘴巴,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裴旻給仲澤遞了個眼神,對方意會,很快出去了。

“你尚不知對方身份,就敢賣主子的訊息。”

裴旻聲音很冷,語氣很淡,像是惋惜,但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奴婢知錯……”

“阿月,她害的你差點受傷,你說……該怎麼處置她?”

他將問題拋給她,然後靜靜等著她回答。

冷月後背都要沁出一層冷汗。

她明知這事與這個丫鬟無關。

但裴旻似乎就想這樣蓋棺定論,將一切都推到這個丫鬟身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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