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她
冷月跪在他腳邊,垂下頭,臉貼在他膝蓋上,一縷黑髮自鬢角滑落,顯得俏皮可愛。
“……阿月不敢妄言,自是由爺說了算。”
裴旻素來不喜叛主之輩,對這類人從不心慈手軟。
冷月看著,看出他眼底的殺意,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她接近裴旻,就是處於漩渦中心,被各家監視是理所應當的事兒。
進將軍府第一天,她就知道這裡面魚龍混雜,眼線多的令人咋舌。
現如今,他難道是想借題發揮,清理門戶麼?
裴旻還沒說話。
仲澤已經趕了回來,他手裡拿了一方髒汙的藍色帕子,應是剛從那柳樹下挖出來的。
裴旻伸手接過,展開看時,帕子右下角繡了一株鳶尾花。
“阿月,”
裴旻喚了她一聲,解下隨身攜帶的匕首,推到她面前。匕首小巧精緻,刀鞘上鑲嵌了一枚血色寶石。
冷月看著那把匕首,心底隱隱閃過一個想法。
“背主之人,無非是一枚棄子,殺了她吧。”
“……”
冷月震驚的瞪大雙眼,差點忘記假裝害怕。
她後退幾步,卻被捉住手腕,裴旻強硬的將匕首塞在她手心。
白的指尖,冷的刀刃,寒光凜凜。
噗嗤——
刀刃入體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但此時此刻似有煙花在腦海中炸開。
溫熱的血液飛濺,彷彿回到了第一次殺人那天。
不知怎地,冷月突然想起夢中,他壓著她,眸子黑漆漆的,讓她對青水動手那時候。
他好像全然知曉,將她當成一個跳樑小醜般戲耍。
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心悸。
她在此刻突然體會到了外界傳聞中的“裴旻陰晴不定”,是什麼意思了。
一股莫大的懼意充斥內心,夢境中的種種還歷歷在目,冷月不適的乾嘔。
“這都受不了,以後怎麼跟我去邊境。”
他說的毫不客氣,手卻誠實的將冷月攬在懷中,一隻手在她後背輕拍。
權當安撫。
“我……”
“你做的很好。”
裴旻擦乾淨那把精緻匕首,將它塞在冷月懷裡。冷月這才發現,它小巧漂亮,非常適合女人用。
這算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冷月捏緊匕首,差一點就要不管不顧,反手刺進裴旻胸膛,但她剋制住了。
如果裴旻出事,她定活不了。
更何況這麼多人在,脫身都是難題。
於是她乾脆神色厭厭,軟在他懷裡不吭聲。
裴旻把玩著藍色帕子,拇指在鳶尾花上摩挲:“鳶樓的手都伸到我這兒來了。”
裴旻冷嗤一聲,帕子輕飄飄落下,沾上一片血漬。
“至於她們兩個,”裴旻看著冷月,手指在登記冊上點了點,“阿月覺得,可有疑點?”
“阿月愚笨,看不出來。”
冷月回過神來,柔柔一笑,規規矩矩,叫人挑不出什麼錯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不過,既然那人認了,阿月願意相信這兩位姐妹是無辜的。”
聽聞這話,裴旻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他這將軍府七年無主,都混進來一群什麼臭魚爛蝦。
這幾個人,背後勢力錯綜複雜,各個都想插手他身邊的事。
可憐他的阿月,被人當做了棋子還不知道。
“罷了,既然你這麼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這事告一段落。
不久後,京城傳出風聲,說裴旻一怒為紅顏,徹查將軍府。
這一招殺雞儆猴可謂好用,現如今,京城誰人不知,冷月是裴旻放在心尖尖上的寵婢。
其實裴旻本意只是敲打一下府裡這些眼線,叫他們別把目光放在冷月身上。
還有項芸,這人是老夫人院裡的,經此一遭,母親那邊應該也會重視冷月幾分,起碼不會趁他不在把人欺負了。
裴旻到底是要思慮的多一些,但他不說,冷月自然不知這些細節,只當他是利用自己去打擊這些冒了頭的。
這日,裴旻陪著冷月用過飯,又鬧了許久,才一臉饜足地囑咐道:“這幾日若沒有旁的事,就不要出府了。”
冷月不明所以,這段時間,她的身邊人幾乎都被調離,除了山香都是陌生面孔。
裴旻這是在警告她?
還是在變相軟禁她?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冷月都無法隨時與外界取得聯絡,公子那還還需要她來應付。
這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好訊息。
冷月心裡打鼓,面上卻不顯,壓彎了眉眼,微微笑著說:“那我在府裡等爺回來。”
裴旻又瞥一眼她,眼尾上挑,無端一股風流,問:“有不高興麼?”
冷月抬眸看他,搖了搖頭,依舊溫聲軟語:“怎麼會?”
房間裡昏昏暗暗,光線並不明朗。裴旻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愉,他捏著冷月的下巴,拇指粗糲,磨的紅了些:“不高興就說,不想笑就別笑,沒人非要你扯個笑臉。”
冷月被困在他懷裡,宛若困於囹圄,無端生出些壓迫來,終是敗下陣:“不能出去玩,自然是不高興的。”
聽到了她說實話,裴旻鬆開幾分,眼睛微微眯起,示意她繼續說。
“但爺的安排自有道理,阿月聽話就是了。”冷月努了努嘴,慣會撒嬌。她主動伸出雙臂,攬住身前人:“若是無聊了些,爺能不能抽空多陪陪我?”
兩人維持著親密的動作,一個刻意示弱,另一個端著架子。
裴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落在她小巧圓潤的耳垂上揉弄,他總是愛磋磨她這些地方。
看著懷中人露出些許惱怒神色,更鮮活了些,好像每一處都深的他心。
雖然不安分了點,但他食髓知味,看上了就搶過來養著,算不上什麼難事。
裴旻心裡那點氣突然消了,轉而又提起一事,眉心又蹙起來:“之後若是老夫人那邊,叫你去做些什麼,只管答應,不必麻煩,做做樣子就行了。”
冷月很少見他這副煩悶模樣,頓覺有趣,忍不住偷笑起來。
裴旻見她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兒,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惹出一聲痛呼。
接下來的動作也開始不客氣,大開大合的弄她,逼出軟聲哀求也不停歇。
雨停了又下,那些剛抽出芽的嫩葉無精打采,活遭了一陣摧殘,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