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謀劃

冷月換了身衣服回來，青水已經收拾好情緒。

“說說吧，”冷月沒骨頭似的靠在軟椅上，抬眼看她們，“瞞了我什麼？”

青水與周蘭對視一眼，決定將公子的計劃和盤托出。

原來朝廷之上局勢變得錯綜複雜，越來越多的人想拉攏裴旻，但他沒收下任何一個人的橄欖枝，反而說過幾日要重返邊境。

裴旻手握兵權，又遠在邊地，這種人若不能成為助力，只會成為麻煩。

公子思來想去，決定變更計劃，將偷取虎符轉為暗殺裴旻。

但這計劃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

笑話，一個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能接近已經實屬不易，想要暗殺成功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少人想到了冷月。

其實關於她的風言風語不算少。

她的做事風格與大多數人不符，她最愛欺騙人感情，在對方最愛她的時候捅上一刀。

正因如此，很多人都不願與她交心，生怕什麼時候被她從背後暗算。

既然她爬的上裴旻的床，那這件事，她來做最合適不過了。

關於但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冷月是公子心腹，擺明了讓她去送死的話，誰也說不出口。

正巧碰上冷月被軟禁，訊息傳不進去，閣裡吵的熱火朝天，一些看不慣冷月的同僚就開始落井下石。

甚至有其他眼線傳訊息回來，說冷月為了嫁給裴旻，甘願斷了與閣裡的聯絡，她在計劃背叛公子。

這話說說就算了，竟還真的有人信。

公子也開始動搖，多次試探青水。雖然青水與冷月關係算不得最好，但她也不是那種昧著良心說話的人。她替冷月說了不少好話，卻適得其反，反被公子責罰。

直到前幾日，冷月有機會出門，第一時間找上週蘭，謠言才不攻而破。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公子下定決心，要強行變更任務。

青水苦於找不到機會將這個訊息傳給冷月，才鋌而走險，利用項芸，創造了一場機會。

但這任務實在是難以開口，她找了好幾個機會，都沒能說出口。

對冷月來說，這任務好殘忍，幾乎就是必死的局面。

聽完她們的話，冷月沉默了許久。

雖然早就從夢中知曉此事，但真的從她們嘴裡聽到，還是有些心酸。

公子竟真的不信她。

這任務交於她手，幾乎就是要讓她去送死。

若是僥倖沒死，是不是就如同夢中一般，她會被折磨致死，慘遭滅口。

冷月捏緊了拳，神色越發難看。

“閣裡不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青水神色認真，語氣算不上好，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若公子不信你，他們就會踩你一腳。”

“你說得對，”冷月衝著她笑了一下，強行壓下心裡的酸澀，“我得好好想想。”

周蘭見她這樣，心裡不忍，沒忍住說道：“你要早做打算，不能功虧一簣啊。”

青水眼神閃了閃，跟著看向冷月。

她也很好奇。冷月會怎麼做。

說句實話，若不是冷月提到她妹妹，她甚至想再考慮幾天。

這個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她的打算是自己動手，這樣就算死了，公子也會善待妹妹。

至於冷月這種心思野的，她若是提前知道了任務，肯定會早做打算，說不定還會礙她的事。

更何況，那些言語並不是空穴來風，公子懷疑她這麼久，她若是有背叛公子的念頭……

冷月笑了笑，手指撫摸上大紅嫁衣，打斷了青水發散的思緒：“動手的時機，就在成婚當晚。”

青水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才慢慢地說：“我妹妹在閣裡，這任務我是必須去做的。”

她別過頭，心裡有些仿徨，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你說得對，最佳時機就是成婚當晚。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冷月看著她的臉。

青水向來很尊敬公子，也很忠心。殺手閣裡的人，就算互相看不順眼，也從沒有人想要脫離。

若不是從夢裡知道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會有這個念頭。

夢中青水慘死的臉在眼前浮現，冷月眼裡閃過不忍，她壓下心中思緒，說道：“我們最好不要自己動手，這樣事情敗露還有機會逃命。”

冷月扯出一個真誠的笑臉，對青水建議道：“還記得我最擅長什麼嗎？”

青水眼神閃了閃：“你是說，用毒？”

這是冷月曾經最愛的手法，在極致的歡愉過後，任務目標會毒發身亡。

看起來就像是暴斃了一樣。

見她態度有所鬆動，冷月鬆了口氣：“對，平時吃的飯菜裡動不了手腳，但那天不一樣，有合歡酒。”

幾人心思各異，還有防止隔牆有耳，終於談妥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周蘭離開後，並沒有回自己的鋪子，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

夜色越發沉寂，裴旻今夜未歸。

打發了青水之後，一個人的房間顯得些許孤寂。

炸出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冷月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

雖然說服了青水用毒，但難保她不會突然改變主意。夢裡青水非要自己動手，甚至不信任她，才會在她面前慘死。

冷月的本意或許不是為了救青水一命，但這事……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她拿出藏好的毒和解藥，翻來覆去的想夢裡的那些細節。

因為青水的莽撞動手，裴旻根本沒喝那杯下了毒的合歡酒。

之後也無人發覺，那壺酒裡摻了致命的毒藥，她才僥倖以為自己沒有暴露。

若她暴露是因為那毒……

冷月眨了眨眼，看著手裡的解藥，漸漸的，一個計劃在心底悄悄成型。

因為劇情的不可抗力，裴旻一定不會死。

她現在已經說服青水不會打斷她的計劃，那若是，中毒的另有其人呢？

如果中毒的人是她，她非但不會暴露，還能贏得裴旻的信任。

如果能讓青水見證她死了，就能順理成章的脫離公子的控制。

就算假死失敗也不成問題，只要跟著裴旻離開，遠走高飛，她也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冷月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乾脆沒睡，謀劃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