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姐，你不會是，在他身上下咒了吧？”李流悟皺眉，本來半蹲著身體傾聽著茗姐說話的他站起身。
“哈哈哈，所以說，他是帶不回來的。”老奶奶瞥了凝秋一眼，彷彿凝秋也知道這件事似的。
凝秋心裡一驚，她回憶著老奶奶的話，喃喃自語，“他一旦離開那個地方，就會自焚身亡。”
李流悟脫下眼鏡，揉了揉鼻樑處，然後又重新戴上，語氣有點波動，“好，很好，自焚而亡……聽說詛咒的程度與詛咒者的壽命成正比，最毒的詛咒就是以命換命，所以你連你自已的命也不要了是嗎？”
「詛咒？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到現在為止，茗姐的身體並未出現什麼問題。」“可是，茗姐活了這麼久，是不是就證明了他一直待在村子裡沒有出去過，如果他一直待著，是不是意味著茗姐相安無事了？”凝秋提出自已的想法。
“可能他比我更惜命吧。”老奶奶冷笑著說道。
“你何苦為難自已，紙是包不住火的，現在證據都在這裡，也已經證明了可可是被謀害的。如果可可還在的話，她知道自已的母親為了她獻祭了自已的生命，她會怎麼想？她也會難過的啊！”李流悟情緒有點失控，“所以我說，我才不信這些東西，什麼以生命為代價守護自已最重要的人…我根本無法理解你們這些神學者的信仰。”
“沒有如果，她已經不在了！你知道過去這麼多年來我是如何度過的嗎？整整十八年。我捧在手心的女兒，我是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的，”茗姐一聽到可可的名字就心如刀割，“我獻祭了我二十年的壽命詛咒他這輩子只能在那個小地方行醫，永無晉升機會。”
「二十年？老奶奶以不正常的速度在快速衰老，她現在看起來就像六七十歲的人，李老師稱呼她為姐，說明她比李老師大不了多少，也就是說她現在才四十多歲嗎？為了自已的女兒做到了這種程度……」凝秋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這多麼慘痛的代價啊，一個女人二十年的青春，“奶奶您……”
“那你說的自焚而亡是怎麼回事？”李流悟緊繃著臉。
老奶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那一講起她的女兒時就包含著無邊的慈愛的眼睛，此時就像黑色的玻璃球掉入清水中又被拿出來，眼裡流轉著淚花，下一秒又被她抹去，“是瑞克在臨終前用自已的生命獻祭的。”
“在失去女兒尋求真相未果的那段時間，除了透過拼命工作來讓自已忙碌起來之外，一到晚上閒下來，我就會去女兒床上睡覺，瑞克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狀態，我以為他從失去可可的悲傷中走出來了，他還說經常去找你喝茶，所以挺感謝你的，流悟，一直在幫助他，一直在幫助我們。”她嘴角一抹溫和的笑意從話裡流了出來，繼續往下講……
“我以為他調整過來，其實我錯了，他一直在為女兒的事情奔波，直到今天看到了這份檔案我才知道，他一直未放棄真相。臨死前，才告訴我他也是寒歸族族人，因為信仰問題與族人才分開的。與他相識了這麼久，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他與我是同族的，他說要讓兇手自焚而亡，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的。也是，他對待學術一絲不苟的人，怎麼可能會開玩笑……”她拿起簽好名字的檔案放進檔案袋裡，“謝謝你，流悟，我只需要一個確定的真相而已。所以兇手抓不抓住都無所謂了。這份檔案給我留著吧，讓我有個念想。”
“謝謝你們能來，我這院子又熱鬧了不少。”老奶奶打趣著說道，回頭看向凝秋，摸了摸她的手臂，然後牽起凝秋的手，一臉關切，“吃多點，這麼久不見感覺又瘦了些，本來就瘦。都中午了，流悟快去帶小姑娘去吃飯吧！”
老奶奶的舉動讓凝秋想起了母親，一想到畢業之後可能就沒機會見到老奶奶了，她有點失落，只是一如既往的朝她笑著說道：“嗯嗯，我有在吃的啦，奶奶也是，吃多些。”
“走吧，凝秋。茗姐，多保重身體。”李流悟走出院子之後，又望了一眼裡面。
“好巧啊凝秋，李老師也來探望館長了嗎？你們吃飯了嗎？”
“老師好，還沒呢，一會去吃。”凝秋想起來了，她是之前給小妮包紮傷口的醫務室值班老師，因為她值晚班，所以凝秋白天基本不見她人。
“最近每天中午都給茗姐送飯，辛苦你了。我們正好聊完，也要去吃飯了。”李流悟抬起手招呼了一下，值班老師點點頭然後就進去了。
“老師，為何她喚奶奶為館長？我還以為奶奶只是掌管後院的一個工作人員……”
“你不知道嗎哈哈，茗姐是現任圖書館館長呀。”李流悟這次終於將煙給點燃了，熟練地甩了甩火柴將其熄滅。
“不好意思，比平日晚些，瞧見您跟他們聊天所以就在外面待著，等他們都走了我才進來。”值班老師走到老奶奶身旁，老奶奶的貓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圍著她走了一圈，然後在藤椅旁靜靜待著。
“無妨，這份檔案是流悟給我的。是能判林深謀殺罪的證據，也算給我一個真相了。可惜上訴時間是今天，我身體也大不如從前，看不見他自焚身亡的模樣了。”老奶奶十分平靜，起身看向小屋，示意她將飯帶進小屋。
“真替您感到高興，至少能確定下來林深就是兇手了。接下來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忙的嗎，茗姐？”她將老奶奶攙扶進院子旁的小屋裡，然後才將保溫飯盒放在餐桌上一層一層開啟，米飯還在冒著熱氣。
“不用了，你幫了我很多忙了。”茗姐艱難踮起腳將餐桌旁的窗戶開啟之後才又坐了回去，“我快退休了，現在很多圖書館的事務都是拜託副館長幫忙打理，感覺自已時日無多了。”
“茗姐您還可以活很久呢，千萬別這樣說。對了我知道凝秋是個好苗子，流悟也幫了您不少忙，但畢竟他們始終是外族人，他們值得信任嗎？”值班老師嘴，猶豫片刻才把自已的顧慮說出來。
茗姐在動筷子之前想起了一些事，抬頭看向她，放低音量：“你我都是寒歸族族人，做事務必要小心，將神學力量隱藏好，我曾是神學老師，自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寒歸族。我只跟他倆說了詛咒的事情，凝秋那孩子我信任她，流悟是為了幫我查真相，上面藉口說他不務正業將他降職處理了。”
“明白了，茗姐。”
“族裡一直在找的聖女，可否有訊息？”茗姐邊吃邊說道。
“聖女？她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