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沒有的。”老奶奶看了一眼值班老師的反應。
“茗姐，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族裡的叛徒到現在都沒找到。就算聖女沒死，光是找符合條件的白髮少女已經耗盡了大量的人力。”
“你們怎麼判斷她是不是聖女？”
“啊，這個……就問她們相不相信神，大部分都說不相信。”
“……那些說相信神的呢？”
“我們動用了一些簡單的手段，將神力施在她們身上，結果她們直接暈過去了……”
“……”
“對了，茗姐，關於暮凝秋，我也問過她，她很明確說她不相信。”值班老師面露難色。
“嗯、我也問過她……”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值班老師率先打破了沉默，“嗯……那個，也許聖女不相信神呢？”
“怎麼可能！”茗姐立刻反駁回去，扶額搖頭，“繼續找吧。”
十二月的雲夢城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這裡的冬天姍姍來遲，始終比其他地方慢一步降溫。冷風撲面而來，像是溫柔的催促者追趕著雲夢的學生回家的步伐。雲夢不會下雪，卻會一點點抽走萬物的生命力，逐漸沉寂下來，待到春天又悄無聲息地復甦，這種不明顯的季節變化時常讓人感到厭倦。
“實在無法讓人高興起來呀！這種陰沉的天氣……也無法理解學校為何挑到這個時候舉行畢業典禮。”夜鶴罵罵咧咧的，凝秋只是在一旁一邊笑一邊附和著。因為與凝秋不是一個學院的，她們倆分開行動拍集體畢業照，她拍完了選了個顯眼的地方等凝秋。
“久等了，夜鶴。哈哈哈沒想到最後一天了你也在等我。”凝秋從遠處的人群裡走出來，突然想起第一次與夜鶴見面的時候亦是夜鶴在等她出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多大點事呀哈哈！”夜鶴笑著回應著，她視線越過凝秋身上往她身後瞧，“諾斯學長也在嗎？”
凝秋心生疑惑，迫不及待地轉身，朝身後看去，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失望，很快又重新露出笑容，“真的是，不要開我玩笑啦夜鶴。”
“哈哈抱歉抱歉，對了你們專業是什麼畢業禮物，”夜鶴一臉好奇，她看到凝秋手上只捧著花束，沒瞧見其他的東西。
“是止血的繃帶，挺符合我們專業特色的。”凝秋先前將禮物放進單肩包裡了，雙手捧著花不方便拿出來給她看。
“咦——好羨慕啊，大家都來給你送花，有沒有——看上的——”夜鶴特意拉長說話的語句，湊到凝秋身前近距離觀賞花。
“別開我玩笑啦，有些是我幫助過的學妹學弟，李老師有時沒時間回學生，我就短暫地充當了他的助手。”凝秋看到夜鶴兩眼發光，她把披著的頭髮隨意地甩在後面，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夜鶴目光停留的地方，“喜歡嗎，你可以都拿走哦，我回宿舍再給你，因為有點重。”
她倆一路走回宿舍。
“我就說我跟那個學弟肯定沒戲，因為只有我主動……”快到女生宿舍區的大門時，夜鶴突然放慢步伐，拍了拍凝秋的肩膀，“絕了，凝秋，那是諾斯吧？”
“又來了是嗎？不要開我玩……”凝秋本來看著夜鶴說話的眼神又慢慢挪到前方，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她忍不住盯著他看。
諾斯的黑髮赤瞳加上八尺身高實在是太顯眼了，左手裡捧著的用牛皮紙包住的花束與他一身衣服顏色格格不入。他似乎永遠都穿著深色衣服，習慣性將右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雙眼目視前方，他微微低著頭，視線與地面似乎呈45℃。
夜鶴將凝秋手中的花一把搶過，將凝秋往前推著往前走，她率先喊道：“諾斯學長！”倒是凝秋一驚，立即收回觀察著他的視線，特意往別處看然後再裝作漫不經心地看向諾斯。
諾斯這才抬頭向四周張望，見到凝秋時面露喜色，“凝秋，好久不見。”轉身朝向她們倆，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夜鶴，“你好，上官同學。”
“嗯嗯，那你倆先聊，我先上去了哈，拜拜。兩位也要加油！”夜鶴看向凝秋，向她使了個眼神，然後快速走掉了。
凝秋何嘗不明白夜鶴的心情，夜鶴連眼神都在給她打氣……
“凝秋沒有收到花嗎？”諾斯剛剛注意到了夜鶴手裡的花束，看著凝秋兩手空空，他將花捧到她面前，“祝你畢業快樂。”
凝秋只是矜持地笑了一下，接過花，“謝謝諾斯。”感受到諾斯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有點害羞了，不敢直視他。
“這是桔梗花嗎，我家花園有很多誒，還有海棠花、向日葵……”凝秋洋溢著笑容，低頭去嗅花的味道，“不過怎麼想到送我桔梗花？很少見人送桔梗花哈哈。”
“之前去過你家，就記住了，你喜歡嗎？”諾斯輕聲說道。
“我很喜歡，不過你知道桔梗花的花語是什麼嗎。”凝秋眼裡帶笑。
“不知道。”諾斯有點疑惑，“寓意不好嗎？”
“桔梗花有兩層含義，一層是永恆的愛，另外一層是……”凝秋講到另外一層含義時特意壓低音量不讓諾斯聽見。
“後者是什麼？我沒聽清。”諾斯一臉疑惑，下意識彎腰想聽清她說什麼。
“你湊近一點。”凝秋換了一隻手捧花，挪到身子另一側，擔心它妨礙到她與諾斯的互動。
諾斯注意到了，心想是拿累了嗎，“累了嗎？我幫你拿。”
諾斯接過凝秋手中的花，隨後將身子微微彎腰，將臉側過去，等待凝秋的答案。
“不告訴你。”凝秋小嘴微張，在他耳邊說出了這四個字。
諾斯有點懵，起初有點不解，但很快就被凝秋這一舉動給逗笑了，絲毫沒有任何不滿。
“什麼呀笑什麼，反而我有點不明白了，”凝秋看著人來人往，兩人光站著也會累，“走，我們去咖啡廳坐會。去年才有的，就在飯堂樓下。請你喝一杯。”
“嗯，好。”
凝秋上樓將花放好之後，就和諾斯來到飯堂樓下，沒想到樓下的咖啡廳早已坐滿了人。
“好像沒位置了，現在吃飯會不會有點早。隨便逛一下吧。”
諾斯點點頭。
他們重走了一遍通往實驗樓的路。
十二月底，葉欒樹上早已不見淺色小花了，只留下了紅透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