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姐，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付太太撥通莊愉的電話，平靜的說道。
莊愉回國了，回國之後付銘就開始不再搭理她。
莊愉給他打電話，他不接。站在他家門前，瘋狂按門鈴他不開。
直到今天清晨，付太太的電話打來。莊愉知道，他和付銘之間的緣分徹底斷了。
莊愉覺得很難受，窩在被窩裡掉淚。
“小愉！小愉啊！”莊爸爸瘋狂拍打著莊愉臥室門。
“爸爸，我有些不舒服。”莊愉蒙著被子朝外面喊道。
“禮禮出事了！”莊爸爸喉嚨已經喊的沙啞，脖子和臉憋的通紅。
“出什麼事了？”莊愉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腳開啟門。
莊爸爸哭著說:“是醫生打來的，讓監護人簽字呢！”
莊爸爸哆哆嗦嗦的把手機交到莊愉手裡，莊愉發瘋般的嘶喊道:“醫生！醫生！一定要救救他，我們馬上就到。”
莊爸爸:“哪個醫院？”
“市醫院，快走吧。”莊愉道。
計程車平穩的停在醫院門口，莊愉瘋了似的往醫院跑去。
簽完字，她撲騰一下靠著牆倒了下來。
她大口喘著粗氣，緊緊閉著眼睛祈禱手術能順利。
“姐姐，都怪我。”一個哭成淚人的小姑娘蹲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道歉。
她裙子上濺一身的血，她哭著說:“我不該和他鬧氣，不該不理他去闖紅燈。莊禮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
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莊愉聽完她的話愣住了。
“這場車禍不是意外？”她聲音沙啞的問道。
“不是”女孩抿著嘴，使勁的搖頭，
她的手上全是血，是莊禮的血。
女孩家人也來了，莊顏也來了。
手術結束了，醫生從手術室出去。
他摘掉口罩，把死亡判決書交到莊愉手裡。
莊愉的腿瞬間軟了，她心口疼的哭不出來。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周圍亂糟糟的。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女孩拽著她的手，往自已臉上打。
女孩哭著說，要自殺去陪他。
“啪”
莊愉一巴掌扇到女孩臉上，冷冷的說道:“你的命，是用我弟弟的命換來的。你有什麼資格死？有什麼資格——”
“他才十七歲……他才十七歲”她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捂著臉哭泣。
繳費處
護士:“女士，手術中的一切費用總共十七萬”
莊愉有聲無氣的問:“為什麼會這麼多。”
護士:“病人失血過多，血漿用量比較多。再加上其他費用，所以～”
莊愉:“好，我知道了。你先把單子給我吧，我得需要湊錢。”
“小愉啊！多少錢？”莊爸爸佝僂著腰，走過來問道。
“那小女孩一家呢？”莊愉問。
莊爸爸擺擺手，嘆了口氣道:“走了，早就走了，他們來，也是來帶他們女兒走的。根本不是，擔心禮禮的。”
“我就知道。”莊愉冷笑，把單子遞給她爸。
“十七萬？”莊爸爸大驚。
他說道:“前些日子，才把親戚的錢還完。再借，恐怕困難。”
“這臭小子，真不讓人省心。走就走吧，還留這麼多債。”說著莊爸爸捂著臉哭了起來。
“嗚嗚嗚”
“我可憐的孩子啊！”
莊愉:“這筆錢，我想讓媽媽出。”
莊爸爸猛的抬起頭，對視上莊愉冰冷麻木的眼睛。
“姐？你有媽媽的聯絡方式？”
“我要去跟媽媽住！”莊顏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好”莊愉答應她。
莊愉答應的有點兒快，莊顏問她:“你不問我為什麼？”
“無非是，莊禮走了睹物思人，在家裡住著難受。或是說，家裡太窮了，想跟著媽媽過好日子。姐姐理解你，你不用解釋什麼。”
“你既然一直都有媽媽的地址聯絡方式，早該把我和莊禮送過去。要是媽媽照顧我們，莊禮絕對不會早戀，也不會發生這種事。”莊顏說道。
“莊顏，這件事的發生和是不是媽媽照顧完全沒關係的。”莊愉無力的解釋道。
莊顏說:“家裡沒人管我們，爸爸整天默不作聲的聽他的收音機。你以前還會關心我們，但自從去了付家當護工。又是旅遊，又是坐輪船的，都要完全忘了我們。”
“要是媽媽，肯定不會像你這樣有了男人忘了家人。她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莊禮談戀愛，並且好好引導他。”
“全都怪你莊愉，你明知道媽媽的地址電話。你也不讓我們和她通話，不讓我們去找她！你就是嫉妒媽媽不要你了，所以也不想我們去她那！”
“莊顏，你閉嘴。這麼說，會傷你姐姐心的。”莊爸爸阻止莊顏道。
“班上的女孩每個月都有新裙子，而我什麼都沒有。只有姐姐穿剩了的，土到爆炸的衣服。我從來不敢穿自已的衣服，就算和她們出去玩我也只能穿著那身洗了又洗，穿到發黃的校服。”莊顏繼續委屈的說道。
“對不起”莊愉沒想到，莊顏心裡有這麼多不滿。她明明在努力，讓家裡人過得更好一點。為什麼，她努力了這麼久。莊顏，一點兒也不理解她呢？
莊愉拿著繳費單走了，莊爸爸拉著莊顏讓她給莊愉道歉。
“我不，我憑什麼道歉！要不是莊愉從中阻攔，不讓我去找媽媽。我現在肯定過得很好，很好！”莊顏發脾氣道。
莊愉坐在樓梯間裡放聲大哭，自已的妹妹竟然一直在怨恨自已。
莊愉拿出手機，給媽媽發過一條簡訊。
李梅芳，我要見你。
“嘀咚”
莊愉，不要再叫媽媽李梅芳了。媽媽的新名字，李芸你難道忘了？
“嘀咚”
莊禮死了，我要見你一面。十五分鐘後，市醫院咖啡廳。
咖啡廳
李梅芳匆匆趕來，臉上有些疲憊。
她見到莊愉第一句話就是，“你爸爸不知道咱們見面吧？你叔叔不喜歡你爸爸，所以……”
“李梅芳，你兒子死了！”莊愉大喊道。
“噓”李梅芳抱著她那個名牌包包，說道:“你小聲點。”
“我需要十七萬。”莊愉開門見山的說道。
李梅芳搖搖頭，說:“我沒有。”
莊愉氣炸了:“當時你捲走的錢，都有二十萬了吧？土財主家那麼有錢，在那生活應該用不上自已的錢吧？”
“小愉啊！媽媽的日子並不好過，你也知道的到現在你叔叔媽媽還沒認可我。那錢我不得打點親戚朋友什麼的，早就花完了。”
莊愉覺得可笑，自已女兒們過得如此貧苦，她轉頭拿著大筆的錢去討好外人。
莊愉靠在沙發上，小拇指不斷敲擊著沙發扶手。她看向李梅芳懷裡的包，說道:“那你就把這包賣了。”
“不行不行！”李梅芳把包攥的更緊了，她解釋道:“這包是你叔叔給我買的，若是賣了他會發現的。要是知道我賣包用來接濟你們，他會很生氣的。”
“李梅芳，你兒子死了。到現在都不問一句，他是怎麼死的？眼淚到現在都沒有掉一滴，莊禮要是知道他日思夜思，在他心裡堪稱完美的母親是這副模樣得受多少打擊。”
“我就不該替你瞞著他們，把你塑造成一個多麼多麼完美的母親。不然，到了現在莊顏心裡根本不會記恨我！”莊愉拍著桌子宣洩道。
“你是個徹徹底底不合格的母親。”莊愉站起來指著她的鼻子說道。
“莊愉，我也是沒辦法。”說到這，李梅芳又開始哭了起來。
莊愉說:“小顏要跟你一起過，辦完小禮的葬禮，我會把她送過去。”
“小愉”李梅芳站起來，停頓了一下說道:“小禮的葬禮，我可能參加不了了。這幾天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壽，是我唯一可以表現的機會。”
李梅芳握緊莊愉的手，繼續說道:“小顏可以跟我住，不過我要先討老太太開心。這個機會，我等了好多年了。這是第一次，老太太讓我參與準備她的壽宴工作，我必須好好表現。”
莊愉甩開她的手，說道:“咖啡錢你付，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