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珊珊用力敲擊著莊愉家的生鏽鐵門。
“莊愉!莊愉!”
珊珊冷的直跺腳,嘴裡時不時撥出白氣。她的手指動的通紅,急切的拍打著鐵門。
“珊珊?”
莊愉開啟門,眼睛紅腫著。
“天啊!!”珊珊捧起她的臉,說道:“你怎麼把自已搞成這副樣子。”
“別碰我的臉,你的手涼死了。”莊愉嫌棄的說道。
珊珊笑著說:“我騎摩托車過來的,忘了帶手套。”
“什麼忘了帶手套,你是要顯擺你手上的戒指吧。”莊愉抓住她的手,說道。
珊珊顯擺道:“好看不?這東西可難搞呢?定了一個多月才回來。”
她繼續往屋裡走,臉上掛著笑。直到看見客廳裡擺著的莊禮遺像。她愣住了,表情瞬間凝固起來。
舉在胸前的手,遲遲沒有放下。
“莊禮他……”珊珊扭過頭去,看向莊愉。
莊愉把她拽進臥室,小聲的說:“爸爸還在睡覺,你小聲些。”
“我說,你昨天晚上怎麼……”她瞬間恍然大悟。
莊愉說:“不全是因為這個。”
珊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別難過了,咱們要往前看。”
兩人擠在小陽臺上,珊珊點著一根菸,靠在鐵欄杆上說道:“他怎麼沒的。”
“我現在不想說。”莊愉說。
“好,不想說咱們就先聊別的。直到,你願意跟我講了。咱們再說,這件事。”珊珊看著她說道。
“你來找我幹什麼?”莊愉問。
珊珊道:“帶你去參加同學聚會啊!”
“同學聚會你必須得去,姐們要給你介紹個大老闆認識。就是咱們同屆的林子言,人家如今開了公司。咱們不少同學,現在都在他那幹。”
“珊珊,我還沒有拿得出手的獨立作品。這幾年,我根本沒往設計這方面發展過。我已經落了你們一大截了~”莊愉雙手環抱在一起道。
“太冷了,回屋吧。”莊愉說。
珊珊掐掉手裡的煙,說道:“你先進去,我散散身上的味兒。”
“你最近的展準備的怎麼樣了?”莊愉隔著玻璃門問她道。
“我不喝咖啡,清水就行。”珊珊推門進來說。
莊愉把水遞到她手裡,珊珊繼續說道:“別提了,麻煩死了。一切都得自已動手,誰都靠不住。”
“走吧。”珊珊看了看錶,催促她道。
莊愉拒絕:“我不去,真的不想去。”
珊珊自作主張的開啟衣櫥,說:“穿什麼好呢?”
“這件橘黃色的笑臉裙怎麼樣?”她把衣服扔到床上說。
“哎,我上次給你那件三色大衣呢?”珊珊繼續在櫃裡翻找道。
莊愉說:“給莊顏了。”
“拿那件白色的棉服出來吧。”
珊珊擺擺手,說:“NO!NO!NO!那樣太不時尚了。”
“軍綠色褂子,嗯~OK!”
莊愉坐著珊珊的摩托車一路狂飆,來到世紀大酒店。
她們來的時候已經算晚了,進門時大家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林總,林總,我來給你介紹個姐們。”珊珊拉著她,往林子言那走去。
林子言穿著一身整齊的灰色西裝,帶著個銀邊眼鏡。斯斯文文的,但莊愉依舊想不起他是誰?曾經坐在第幾排?
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自已的同學。
“你好,我是林子言。”他伸出手來,問好。
莊愉弓著腰,拉住他的手說道:“莊愉,好久不見。”
“留個聯絡方式吧!”珊珊搶過莊愉的手機說道。
“珊珊別這樣,太冒昧了。”莊愉阻止道。
“沒事,大家都是同學嘛。聯絡方式,早就應該加的。”林子言說。
“好了,加好了哈。”珊珊把手機還給莊愉道。
林子言笑著說:“大學時期就想要你的聯絡方式,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小願望也算實現了。”
莊愉尷尬的笑著說道:“林總客氣,太會講笑話了。”
“我是真心實意的。”林子言端起酒杯,說道,“咱們喝一個?”
莊愉碰杯道:“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那是自然。”林子言扶了扶鼻根上的眼鏡說道。
——
珊珊玩的很開心,全場都是她的笑聲。
她喝多了,莊愉扶著她去廁所吐。
緣分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上天像是牽好紅線等著莊愉去找付銘,讓他們湊在一起互相毒舌。
她在隔壁包間門口,碰見了付銘。
他和他父親在一起,他父親皺著眉,兩個人都很生氣,像剛吵過架一樣。
付銘的頭髮又長長了,鬍子蔓延在整個下巴上。
他很憔悴,比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憔悴。
“莊愉,你要去哪?”珊珊紅著臉醉醺醺的趴在牆上,她聲音很大,也很模糊。
走廊裡傳出回聲,付銘頭下意識的往她們那偏過去。
是喊的莊愉嗎?
他緩慢的抬起頭,莊愉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兩人目光交匯,眼睛裡交織著不可言說的情感。
他先開口道:“好久不見”
“你怎麼……”莊愉不知道該怎麼問,難道她要說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像個流浪漢一樣?
“你的衣服真醜。”付銘笑了。
莊愉不知該如何接話,珊珊搖晃著身體走過來。
她指著付銘就說道:“喂,臭乞丐我們可沒錢給你。”
付銘臉瞬間黑了,他忍著脾氣說道:“我的衣服是義大利定製款,你哪裡看著我像乞丐了?”
“哪裡?哪裡都像。”珊珊趴在莊愉肩膀上說道。
“這是你朋友嗎?”付銘問莊愉。
莊愉點點頭,同時向身邊的付銘爸爸問好。
“你們兩個的品味,一樣的土。一個像太陽花,一個像鸚鵡。”付銘嘲笑她們的衣服道。
珊珊急眼了,她說:“說誰土呢?我可是著名的設計師。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穿我的設計!多少人想讓我給她們搭配衣服嗎!”
“莊小姐,我認為你應該回來繼續照顧付銘。你來了,他的話明顯變多了。”付銘爸爸對莊愉說道。
他拿出一張卡,交到莊愉手裡:“這張卡里有一百萬,我請你照顧到他離世。”
“叔叔,這個我不能收。”
莊愉被他的話和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把卡還給付銘爸爸。
付銘的爸爸太直白了吧,付銘還在這,就說什麼照顧到死。他的話該多傷付銘的心啊!莊愉看向付銘心裡默默想道。
“我可以照顧他,實不相瞞我欠付先生一筆錢。如果因此抵債的話,再好不過了。”莊愉趁機說道。
“好”付爸爸把卡收回去,說道:“那就隨你便。”
“我不需要。”付銘回絕道。
“莊愉,你不要來。你安心的做你的設計,我不需要你來照顧我。”
付爸爸說:“那就說好了,莊小姐明天見。”
“明天我會去上班的,付先生明天見。”莊愉揮揮手,帶著珊珊離開。
他們完全忽視掉付銘說的話,付銘朝他爸爸大喊道:“我說了不需要她來照顧我。”
“兒子,我只想讓你今後的生活過得開心點兒。”付爸爸語重心長的說道。
回家的路上,飄起了大片的雪花。莊愉不喜歡冬天,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莊愉到家時,客廳裡的燈還亮著。爸爸坐在門口的餐椅上低著頭。
“爸,怎麼了?”莊愉把鑰匙扔在門口的桌子上。
她換上拖鞋往爸爸那走去,“小顏?”
“你怎麼回來了?”看見坐在裡面的莊顏,她有些吃驚。
莊顏捂著左臉,委屈的說道:“媽媽打了我。”
“她們說我偷東西,我沒有,真的沒有。”
“媽媽打的你嗎?”莊愉不敢相信的質問道。
莊顏點點頭,又露出胳膊上的傷口說道:“這的傷,是他家女兒拿瓶子砸的。”
莊愉掏出手機,撥通李梅芳的電話。
她語氣平和的說道:“李梅芳,你真當是在演電視劇啊?汙衊人的把戲,你也看不出來。”
“莊顏那丫頭幾年沒見,脾氣竟然變得這麼擰。撒謊不說,還倒打一耙。也不知道你爸爸怎麼教的她,變得一點兒也不乖巧。”李梅芳也很生氣的說道。
“好了,你不要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相信小顏,她說沒拿就是沒拿。還有,她的教育問題怎麼了?總比你生了不養好,你沒資格說爸爸,也沒資格說小顏性子乖還是不乖!”莊愉跟她理論著,指尖兒急切的敲打著桌面。
“她說沒拿就是沒拿嗎?秋秋是個乖乖女,不會誣陷別人的!”李梅芳斬釘截鐵的同莊愉理論道。
“到底誰才是你女兒啊?”莊愉聲音悲涼,不可置通道。
“莊愉已經不想和李梅芳溝通了,她結束通話電話,把手機甩在桌子上,對著莊顏說道:“別哭了!”
她繼續訓斥莊顏,“這時候知道哭了,那天對著爸爸發脾氣,不是很牛嗎?”
“怎麼?這個時候使不出來了?”
“她怎麼打的你,你就怎麼打回去?明白了嗎?莊顏。”莊愉攏了攏散落在額前的碎髮,雙手拍在桌子上眼神堅定的看著莊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