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盛家竹馬懷才
小哥名曰：盛懷才。
盛懷才愣下，卻沒有轉過身。
孟昭兒不確定自己的聲音是不是太小了些，便重新喚了聲：“懷郎？”
盛懷才猛得起了身轉了過來：“兆兒！”
兆兒是盛懷才給原主起的暱稱，原主名叫孟招娣，招娣招弟，她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名字。
他們相識在一個新年，那天很冷，下了雪，孟招娣家孃親臨盆，不知道是否能給家裡生一個男娃。
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她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招娣。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招兒，招兒……”他皺著眉想了想，“叫兆兒怎麼樣？瑞雪兆豐年，我叫你兆兒怎麼樣？”
“這個名字好。”孟招娣想了想，開心地笑了起來，眼眶裡卻有淚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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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兒擦了擦不知什麼時候留下的眼淚，果然是有些水土不服了，來了古代竟然得了沙眼。
“兆兒，你怎麼來了？”盛懷才趕忙走了過來，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卻又往後退了退。
“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什麼事？你說。”
“我，我……”內心巨大的苦楚壓抑著讓她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忙撫著自己的心臟，打趣道，“聽說你搬過來了，我誤服了黃連，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去苦的藥啊？”
見她都有些站不穩，盛懷才忙扶住她，看見她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滿是紫痕，“是他們打的？”
她沒有說話，盛懷才心中卻已瞭然：“我去宰了他們！”
很難想象記憶中那個算得上溫文爾雅的懷郎竟然能說的出這樣的話，心中的苦楚已然少了大半，本便置身事外的孟昭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啦好啦，你還記得希波拉底誓言嗎？”
“你說什麼？”盛懷才有些沒懂她再說什麼，只覺得她如以往那般，是個不想惹麻煩的性子，慍怒道，“那也不能讓他們這麼欺負你。”
“沒有宣誓就對了，我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孟昭兒接著道。
向來溫柔的懷郎，看著滿是狼狽的她有些氣急，拉過孟昭兒的袖子擼*了起來，一片青紫，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疹子，完全看不到好的地方。
心疼道：“我早便跟你說，只要你願意，我就帶著你逃離這個鬼地方，咱們何必栽在這種人家手裡？”
“嘶——”動作幅度稍大了點，孟昭兒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盛懷才滿眼皆是心疼之色，拉過她在院中坐下：“你稍等片刻，我去房中取藥箱來。”
孟昭兒坐在院中，嘆了口氣，對自己輕聲道：“都過去了，姐姐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盛懷才取藥回來，輕柔地幫她在胳膊上都敷了藥，又給了她一盒藥膏，猶豫道：“不知道你的身子上……”
“多謝，那幫我塗下背吧。”孟昭兒便準備掀起後背，都不用想，她全身都是青紫的，又佈滿了過敏引起的疹子，難以想象，原主這一年來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兆兒。”盛懷才沉默了半晌，看了眼心上人滿是傷痕細若又瘦小的身體，卻又轉過身去，“和我一起走吧，去哪都行。”
孟昭兒嘆了口氣，重新拉上衣服，小聲道：“有這磨嘴皮子的功夫，她早便不用受這種苦了。”
盛懷才皺了皺眉：“兆兒，只要你願意……”
“懷郎，你何時去那小醫館點卯？”
“午時過後……”
自打懷郎學成歸來，聽說了原主被賣到花溪村做續絃，便也不顧一切在這村子裡安置了下來，還在鎮子裡開了一間小醫館。
他心中有大義，貧苦人家收費少，醫術算得上上乘，雖然年輕，但來找他看病的百姓愈發多了起來，事業蒸蒸日上。
便也招了兩個學徒在醫館幫忙看守，盛懷才上午忙著晾曬草藥，午後給人看診。
二人早便知曉對方處境，原主明確拒絕他之後，兩人便互不打擾，也假裝互不相識。
原主偶爾上街買菜，只會遠遠的看一眼在醫館裡忙碌的懷郎。
“既然如此，你可捨得下那小醫館？捨得下這些找你瞧病的百姓？”
“自然……”盛懷才不假思索的應道，卻想起那些找他看病的百姓，治病救人給他帶來的成就感，一時之間竟也使他猶豫起來。
孟昭兒淡笑道：“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些急事，便不過多叨擾了，可否問你借一些藥材？還有，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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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盛懷才不容分說地給她把了把脈，臉色青的厲害。
又從小灶房裡拿了五個肉餅塞到孟昭兒懷中，囑咐她若有什麼困難，定要來找他。
孟昭兒心下感動歸感動，卻並不吃這一套，若真想帶她走，那便直接走就好了，又何必非要等她同意呢？
她只是心疼原主，在這種時代的女人，越是所愛之人，便越會起這遠離的心思，不希望讓他因為自己困擾，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然而臨終之際，卻又萬分想要再見一面。
“你的第一個願望，替你完成了，且安心吧。”孟昭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她僅有的那麼一點良心有些隱隱作痛，突然覺得來找懷郎幫忙這事，有些對不起原主。
但是沒辦法，人活在世上，有了這絕境中的浮木，便要拼命抓住，讓自己好好活下去。
孟昭兒趕忙吃了一個肉餅，頓時覺得胃裡舒服多了：“媽呀，簡直是人間美味！”
沒忍住又再吃了一個，她從來沒覺得哪個肉餅竟這樣好吃過。
沒想到盛懷才這小子，除了羅裡吧嗦行動力沒點以外，長得不錯，醫術和廚藝都點滿了呢！
剩下一些藥材和三個肉餅，她揣在懷裡，想著趕緊回去找地方把東西藏起來才是。
左轉右拐的，終於來到了集市。
孟昭兒在心中算了算自己有的銅板還有集市上的物價，心中暗罵。
李老太這個老婆娘，給她這麼少的錢，竟然還要求她買到好菜，買不到成色好的，動輒便不給她吃飯，這不是擺明了找藉口嘛？